青龍之行13 也曾少年 也曾熱血(2 / 2)

女訟師成長手冊 謫仙喵 6726 字 10個月前

程晚雖然不知道這水缸到底有沒有結冰,不過她也能確定了這裡確實是有人生活的。

這地方太乾淨。

程晚是踩雪進門的,她看了眼自己的腳下,留下的是乾淨的腳印。

不像在外麵的路上,泥水混著灰塵,雖然積了一層雪,但仍舊是一腳一個臟印子。

蘇暮拍了拍身上的雪:“雪越發的大了,先回吧。”

程晚指了指屋子,帶著詢問的眼神超他看去。

蘇暮微微上揚了音調:“夜深了,明日再拜訪。”

是說與程晚聽,也是說與室內的人聽。

第二日,天氣晴朗,太陽很高,雖然雪停了,溫度卻絲毫未升一點,有更加寒冷的趨勢。

風吹在臉上就像是手指不經意被薄薄的白紙邊緣劃過,知覺之時,已經疼痛難耐。

就算是蘇暮這般,常年風吹日曬雨淋的,臉上手上也都開始毛毛躁躁的,更彆提像程晚和百裡豐這般養尊處優的。

不過好在,即便如此,也未曾有人抱怨,甚至還其樂融融的開始打雪仗。

路上的積雪很厚,已經沒過腳背,整座村莊都陷入白茫茫的一片。

各家各戶的房屋幾乎都快成一樣的了,都是白白尖尖的房頂,被積雪沉沉壓著的籬笆樁子,叫人難以辨認。

若不是蘇暮憑著多年來習得的認路本事,怕不是又要挨家挨戶的搜了。

當五人真正站在那老太屋子前的時候,才發現這茅草屋根本就是搖搖欲墜,屋子頂上壓著的瓦片都四散開來,窗戶紙上是密密麻麻的破洞。

唯一能確認和昨日一樣的是,養著荷花的水缸依舊隻有落雪,未有結冰。

百裡豐一臉不可置信:“這裡真的有人住?”

程晚心裡也犯了嘀咕。

反觀蘇暮卻是深信不疑的樣子,徑直走了進去。

不知是蘇暮用的力氣稍大了些,還是這門本就不支,竟一下子給卸了下來。

五人同時尬住了,梁燁和百裡豐麵麵相覷,而程晚在幾秒後發出一聲大笑。

“哈哈哈!蘇暮!你是大力水手嗎!”

“即便沒人住,也不帶你這般破壞房屋的吧!”

蘇暮無奈的看了眼程晚,然後將這扇掉下來的木門扶在一旁。

屋子是兩居,外麵的是會客堂,陳設非常簡單,一張茶桌,四張凳子,兩麵的牆角擺著花草麵對大門的牆上掛著一幅荷花圖。

“這荷花圖……”百裡豐盯著看了半晌,才幽幽出口:“是假的。”

“畫的這麼精致,是假的?”程晚右手隔空順著荷花流暢的線條仔細觀摩了一番,不禁感歎。

“這荷花圖,出自前朝名士之手,那位名家雖然畫工了得,但隻有極少數人知道,更為叫絕的其實是他的繡工。”

說起這個,可真到了百裡豐擅長的領域,便開始滔滔不絕。

“要臨摹這幅圖其實不難,有點畫技便可栩栩如生,難得是嵌於荷花中的繡法。”

“漸變絲線繞於花瓣,金絲線纏於花心,即便是如今江南繡坊大家也未必有如此出彩。”

“隻可惜,那位名士是男兒出生,男子以繡為工,為讀書人不恥。”

百裡豐感歎了一聲,並繼續說道:“再說回這幅畫,畫技自是無話可說,可繡藝卻差一些。”

“且撇開繡藝不說,這繡線也隻剛剛算得上是中等。”

“隨著時間的推移,花瓣上的繡線已經開始褪色了。”

“不愧是你!”程晚驚歎不已,連連誇讚。

不僅程晚,其餘幾人也是被震驚的說不出話。

人人都說百裡府的小公子隻懂吃喝玩樂,殊不知他對自己的愛好可是鑽研及深,常人難及。

這屋子的裡間便是隻有一張能容納一人的床鋪,還有一個浣衣洗臉的地方,以及一個矮櫃子用來裝衣物。

不過這些家具上麵都落了灰,木頭也有蟲蛀的趨勢。

一切都在昭示著,這地方根本無人居住。

可即便如此,依舊有人堅信自己的判斷,比如蘇暮。

有人則努力的尋找線索,比如葉東籬。

葉東籬站在隻有一扇門的門口,眼睛緊緊的盯著眾人踏腳下的地麵:“你們覺不覺得鋪在地上的土胚有什麼問題?”

程晚看了一眼,並未察覺不妥,疑惑的看著葉東籬。

而蘇暮卻一瞬間領會了葉東籬的意思:“葉姑娘可有破解之法?”

“機關?”梁燁摸摸了下吧,邊說邊走出了門外,給葉東籬騰出空來。

“這地麵上鋪設的土胚每一塊都四四方方,似乎都是可動的。”

待眾人全都站在門外後,葉東籬則不按常理,從大門的右側進入,直接跳到了第二塊土胚上。

果不其然,這些土胚子似乎是被開了什麼機關,突然靈活起來,每一塊都可以被踩下去。

蘇暮從雪堆裡扒了根樹枝,在土胚上畫了個十二宮格,指出了其中四格的位置:“這些土胚雖然每一個都不平整,可唯獨這四塊,凹陷的地方一模一樣。”

“且試試順著這四塊土胚走。”

在葉東籬開始走的時候,百裡豐突然跳起來喊道:“這機關我見過!”

“我藏東西的暗室裡,便是這樣的機關,裡麵的格子不僅可以用來儲物,還是當機關來使用的!”

程晚驚歎於這樣的巧合:“這機關常見嗎?”

“是常見機關。可破解機關的方法卻有無數種。全然憑設置機關的人確定。”葉東籬已然走完了四塊土胚,可未見到有暗門打開,正站在最後一塊土胚上看著眾人。

百裡豐看了看蘇暮畫的圖,若將這四塊土塊的中心全都連起來,便是一個大的方形。

百裡豐有些猶豫,但還是拿起一旁的樹枝,在蘇暮的圖上又補充了一筆。

“且再走到這邊試試?”

葉東籬邁了一大步,站在了兩塊土胚的中間。

這時,一陣石塊移動的聲音從臥房內傳來。

“竟然真的有暗室。”程晚快速走進室內,儼然看見地麵一塊土磚門移開了,裡麵有條樓梯,可通向地底深處。

“想不到你對這個還有研究?”程晚誇讚之語剛到嘴邊,被蘇暮打斷了。

“百裡豐,你知道是誰設置的機關?”

百裡豐支支吾吾,臉色僵硬:“許是……上官先生所設……”

“不管如何,先下去看看情況吧。”梁燁看出氛圍逐漸尷尬,便喊著大家先把事情查清了再說。

蘇暮不再追問,第一個下了地窖,點燃了桌上的蠟燭:“程晚,你得聖上禦賜訟師金牌,如今這楓城百姓有冤情,理當身先士卒。”

程晚會意:“蘇大人,此地冤情不除,您也無法和聖上交代。倘若我們能聯手,那必定還楓城一片青天。”

梁燁似乎也明白了他們的用意,便附和道:“倘若兩位能聯手,不僅給全城百姓一個公道,也算是能整治一下一手遮天的光明訟師事務所了。”

“我看也是,此地的訟師大都為金錢名利所惑,哪還記得身為訟師的第一要務便是鳴天下不平事。”

程晚說的慷慨激昂,躲在米缸中的老太太似乎動容了,踟躕之間,聽見幾人要離開,便慌慌張張的從米缸中鑽出。

“幾位當真是從都城而來?”

這老太的聲音嘶啞,有氣無力,梳妝整齊的發髻早已花白,臉上布滿了皺紋,佝僂著身子,眼窩凹陷。

遠遠的打量了幾人一番,一瘸一拐的走到他們麵前,仰著頭,依稀可見眼中微弱的光芒:“你們是都城來的大官?”

蘇暮拿出身上的腰牌,雙手呈給老太看:“在下供職於刑部。”

程晚見狀,便也從懷中摸出一塊牌子:“這是皇上禦賜金牌訟師,婆婆可一觀。”

這老太抬起微微顫抖的雙手,滯於空中,兩眼濕潤,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拽著程晚的衣角:“大訟師,貧婦有冤!貧婦有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