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也是連日的風雪,可即便如此,街上依舊是人來人往。
最熱鬨的莫過於茶館酒肆,裡麵煮茶煮酒,暖融融的。
隻需喊上一壺茶,或是一壺酒,便可待一下午,比家裡來的舒服多了。
程晚的火鍋店也該如此的,可如今卻一片清冷破敗的景象。
在程晚到楓城開訟師所的時候,都城的人便收到了消息,每日到程晚名下的店裡鬨事不說,還喜歡砸東西,打人。
一來二去,便再沒人去了,即便他們上了新的菜式,即便仍有不怕死的嘗了之後覺得味道很好,也依舊很少人去光顧。
在他們離開後的一個月,皇上突然病重,本來隻是乏力、氣喘,到後來不能下床,現在是連眼睛都睜不開了,陷入了長久的昏迷。
太醫院傾儘全院之力,連皇上的病征都摸不清楚,更彆提用藥了。
便如此,拖到了現在。
太子廣發名醫貼,卻無人敢去治病。
依照慣例,皇上病重,仍然需要有人主持朝政,於是太子順理成章。
而朝中目前最大的兩件事,便是眼前和部落族的戰爭,另一件便是開春的訟師大會。
而太子支持朝政不久,連連頒發和部落族和談的批文,並且暫停了訟師大會。
蘇暮剛到都城的時候便聽說了此事,在今日早朝之時,聯合三法司奏請太子,繼續訟師大會。
“太子殿下,以律法治國是聖上欽定的方針,其目的是為了公平正義。而訟師大會更是體現了這一方針,是提出百姓訴求,維護公平的最好途徑。”
“三法司專司律法,是由聖上特彆任命,職責獨立於六部,敢問太子殿下,您此舉可否經過三法司的同意?”
全朝堂之上,也隻有蘇暮敢如此質問太子了。
三法司的其餘人接連發好了好多信函,催促蘇暮回都城,可都被攔截了下來。
如今的他可是身負三法司的厚望。
可太子也是固執:“蘇大人,本宮仰仗你才華橫溢,又念在我們是表親,已對你多加容忍,訟師大會之事是滿朝文武表決而成,已無需再議!”
“太子殿下,不可亂了朝綱啊!”蘇暮雙膝下跪,直視太子。
可他並未得到其餘官員的支持。
太傅站在太子近下,大聲喝之:“蘇暮!以下犯上,大不敬!”
“袁太傅,你身為太子之師,不和百官站在一起,反而搶了宦官之位,意欲何為?”
滿是嘲諷的一句話,卻讓本就寒冷的宮殿更加令人發毛。
不出意外的是,下朝之後,蘇暮便被太子令旨禁足在家。
可對他來說,卻是好事一樁。
隻有這樣,謝衣才能伺機而動。
對於百姓來說,眼前的大事隻有一個半月之後的新年,家家戶戶都在樂嗬的囤糧、買新衣,朝堂之事不問不聽,隻要天下太平。
但是,總有幾位既有錢,又有權,還有閒的普通老百姓對朝堂大事了若指掌,關心有加。
那便是許茫的母親陳氏。
陳氏每日都要和許茫通書信,可因著都城的事情,每一封信都要拆開檢查。
許茫覺得甚是煩擾,便和陳氏通了個暗語,此後信件便都隻有兩人看懂,彆人隻能看到一些符號,卻也因此,他們的書信暢通無阻。
陳氏日日都在都城等程晚回來,若不是陳氏動員鄰裡相親,再加上一點錢財的助力,程晚的訟師所和鋪子早就被都城那些人給敗了。
她一聽說蘇暮回來了,便趕忙去找他,可最後竟然被拒之門外,氣的她在皇城腳下大罵這群無良官員。
那些官拿她也沒辦法,畢竟是納稅大戶,除了口頭警告之外,再無他法。
而程晚當然不知道這些事情,她還在因為要離開楓城鎮傷心欲絕。
這絕好的地方,遠離一切事情的桃源之地,竟然就要離開了,程晚依依不舍。
她給自己最後的期限便是判書下來的那一天。
可左等右等,卻等來了府尹的傳召。
“程訟師,您看這個。”府尹拿了個小冊子,小冊子上都是他調查所得,寫的密密麻麻。
他指了其中一頁給程晚看,道:“所有的招工,雖然是百裡玨授權,可實際負責人是千金賭坊。”
“這千金賭坊一邊做著賭場生意,一邊還做著此等下作的人口交易……”
“所以呢,大人是要為百裡玨開脫?”
“倒不是開脫,倘若要問罪的話,這千金賭坊我們是得罪不起的……”府尹指了上麵,滿臉小心:“倘若隻寫百裡玨之事,證據卻又甚是牽強,故……”
“那數百條人命作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