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室裡經過黎曼剛剛的調停，難得安靜了下來，景宴那邊說話聲音不大，卻恰好在安靜的縫隙裡傳了過來。

黎曼剛剛坐下，低頭剛拿出pad準備趁空隙時間整理下這兩天梳理的數據，就聽到景宴那邊的聲音。

黎曼抬頭看了眼對麵造型台，掛著排燈的鏡子映的人妝容清晰，她在鏡子裡望了望那邊的景宴，微微歎了口氣。

嘖，這分寸真是難以拿捏。

黎曼不是沒拒絕過男生，從小到大，從幼兒園偏愛留給她的棒棒糖和畫筆的調皮男孩，到大學裡明知她有男友還跨專業選課，深夜為她泡圖書館的帥氣學霸。

高調的或是隱晦的，真誠的或是談笑的，但凡有明白的苗頭，黎曼拒絕起來都很乾脆，她不願意浪費時間，也不願意浪費彆人的感情和精力。

隻是...那邊景宴還在和造型師低聲在說著什麼，造型進度又一次擱置，黎曼望著鏡子思考了兩秒，難得覺得有點苦手。

乾脆還是減少不必要的接觸。

黎曼抿了下唇，轉頭跟站在旁邊給月寒做造型的造型師交代了兩句，拿起電話狀做通話般的開門走出了造型室。

\"怎麼樣？我沒看到眼睛裡有東西呀？是我剛剛給你畫的時候戳到了嗎？\"景宴造型師還低頭仔細查看著，越往近看他越感歎女媧造人的不公。

景宴怎麼會看不到黎曼起身出了門。

造型台的白光灼灼，他好看的睫毛眨動頻率降了下來，眼睛看著像是不痛了，但整個人反而透著種更難受的勁，他控製住自己沒有揉眼睛，右手隱隱握成了拳。

“沒事了，不痛了。”

黎曼不在，他那點小想法像泡沫一樣蒸發了。

“那我繼續了哈。”造型師笑了笑鬆了口氣，轉身拿回了定型噴霧，手裡邊動作著邊說。

“那個美女是你們經紀人嗎？”

看景宴沒有第一時間回複，他也沒氣餒，接著聊了起來。

“長得真漂亮啊，比劉禹彤還好看。”他抓起景宴頭頂的頭發，動作輕柔的噴著噴霧，是種並不難聞的化學製品的香味。

“劉禹彤你知道吧，就最近靠臉上了好幾次熱搜的那個。”他聲音突然壓低：“她長得是真挺好看，就是脾氣可差了，聽說他們老板和她有一腿。”

景宴微微皺眉根本沒仔細聽，腦子裡還在想著怎麼才能再跟黎曼自然說上話。

“不過他們老板有了新歡了。”造型師正抓著景宴耳側的頭發，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景宴是個很合適的八卦對象，悄悄地在他耳邊嘟囔著：“她老板都帶新歡來我們這好幾次了。”

好像是確實覺得有點吵，景宴無奈開口。

“快好了嗎？”

意識到景宴有些不耐，造型師收起八卦的神色，直起了身。

“好了好了，你這底子這麼好，隨便弄弄都帥倒一片。”放下造型噴霧，造型師仔細端詳了下鏡子裡景宴完美的帥臉，他難掩欣賞的看了好一會才終於宣布。

“齊活。”

景宴長舒了口氣，鬆快了下肩膀，站起了身，幾乎沒猶豫地就邁開長腿出了門。

*

這造型室確實很是高檔，黎曼出門後坐在了大廳的休息區，旁邊的小幾上擺放著幾款好看的點心，綠豆冰糕看著格外誘人，黎曼拈起一塊放在嘴裡，還沒吃完，穿著造型室製服的小姑娘拎了一壺透明的花茶放到她麵前。

“您好，這是剛沏好的茉莉花茶，辛苦您耐心等待了。”

黎曼眼神溫柔。

“謝謝。”點了點頭，看著小姑娘轉身離開，低頭又看起pad裡的數據來。

這幾天她基本上把選手的數據都整理好了，月寒他們四人的數據，聯賽本身就有著清晰的記錄，這兩天她又綜合了幾個人訓練賽的數據表現。看著連幾個替補選手都基本詳儘的數值，黎曼心裡很是踏實。

目前她唯一了解的短板就是“燃”

除了那天晚上一起玩的幾局遊戲，還有那次城市表演賽，她沒有彆的數據來源，燃到底是個怎麼樣的選手......

黎曼右手支著眉頭，心裡想著在比賽前要格外多花心思了解下他的數據情況，正投入著，突然“砰”的一聲，從造型室前台傳來一聲巨大的東西摔碎的聲音。

黎曼思考的情緒突然被打斷，她手一抖敲錯了個字。

“陳月月在哪？”尖銳聲音帶著無比的憤怒。

抬頭看向前台的方向，這種有些可怖的聲音居然是一個身材和相貌都很姣好的女孩子發出的。那女孩穿著緊身的miumiu新款裙子，顏色華麗的耳墜隨著主人的動作在空中狂舞。

她手裡那可憐的愛馬仕包包像是個擺錘一般，被她揮舞著把前台砸的混亂無比。

“把陳月月給我叫出來！”女孩好看的麵目此時卻有些畸形：“李旭明不是要捧她嗎，我今天就親手毀了她！！”

黎曼看著剛剛給她端茶的女孩此時正低著頭收拾著被她揮舞在地的水晶擺件。

“您先冷靜一點，我們今天也沒有叫陳月月的客人。”女孩邊撿著破碎的擺件，邊儘職的抬頭回應著暴怒的女孩。隻是她聲音難免微微顫抖。

此時造型室前台大廳人倒是不多，都零散的坐在等候區，有人認出了這暴怒的女孩就是前段時間很火的女模特劉禹彤，她剛說的幾句話也讓他們嗅到了大八卦的氣息，有幾個女生坐的端正，但手機卻偷偷打開攝像頭在拍攝著，恨不得立刻傳到微博上引爆這個大瓜。

“你不說我就把你們這砸爛，讓李旭明那個賤人來賠！”說完就開始無差彆的攻擊起來，前台的展架、茶具、高級造型師的立牌都被她逐一掃到地上發出巨大聲響。

黎曼緊緊皺起眉頭，眼看著事態不太好控製，拿出手機飛快的撥打110，言簡意賅的說明了情況。

電話剛掛斷，就看著前台已經變成一片狼藉，之前給她倒茶的女孩蹲在那裡收拾，被這暴躁女人推倒展架的劇烈的聲音一嚇，撿著玻璃碎片的手一抖，好像流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