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好多了,治療艙的效果很好。”池月垂下眼皮,蒼白的手背在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麵青色的筋脈。
許凝走上前,帶著他往屋裡走。
“再怎麼樣也是手術。”
“外傷好得快,我買了幾條退疤藥,應該快到了,抹上之後基本上不會留疤。”她扶著池月,把他摁到床上,“剛醒過來就不要亂走。”
她沒有察覺自己異樣的情緒,池月鬆了口氣。
他揚起笑,半倚在床頭,身後的靠枕格外鬆軟,讓他的心神緩緩放鬆。
一時間,病房又恢複了安靜。
許凝撓撓頭,隻覺得渾身尷尬。她很少有和Omega單獨在一起的機會,也不擅長和O相處。
苦思冥想找話題時,池月開口了。
“其實就是右胸口這邊有一道貫穿傷,子彈是順著骨頭縫過去的,沒有傷到內裡。”池月察覺到許凝的不自在,出聲安慰。
藏在被子裡的手指握緊又鬆開,揉亂了潔白的被套。
許凝鬆了口氣,接上話茬,“再在這裡好好休息幾天,我都陪著你,直到你完全好起來。還有就是,謝謝你。”
Alpha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在病房內響起。
低沉的聲線輕易挑起池月的心弦,他呆了呆,臉上湧起莫大的歡喜,“學姐,不用謝我。你也幫了我很多。”
雖然你可能早就忘記了。
池月清亮的眸子藏著濃濃的笑意,他歪了歪頭,氣質微妙地發生了變化。原先幾乎沒有存在感,到現在身上溫潤優雅的感覺幾乎掩蓋不住。
許凝挑了挑眉,被他身上複雜神秘的氣息吸引,一時晃了晃神。
“我看你之前在機甲上很難受的樣子,臉上直冒冷汗,還以為你身體不舒服,不習慣機甲作戰。”許凝回過神,換了話題。
當時在機甲裡,池月麵色蒼白,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隨著他的動作迅速向下滾落。許凝沒辦法不擔心。
池月微長的眸子睜大了一瞬,眸中劃過驚喜。
她看見了......
她也在關注自己。
池月被自己的猜想甜到,微微仰頭看向許凝。身上的病號服有些寬大,脖頸處露出半截精致的鎖骨,更顯病弱。
他搖搖頭,扯出淡淡的笑容,輕聲解釋:“不是因為機甲。因為小時候也遇到過一場火災,留下了一點心理陰影,看到大火就心裡發抖。”
“小時候?”許凝心裡疑惑。
她很小的時候就被池家人接到赫爾卡斯星,雖然沒有住在池家,但是經常會過去找家庭教師學習,順便管管池星這個熊孩子。
卻從來沒有聽到池家發生過火災。
池月不願多講。
許凝頓了片刻,也沒再問,回歸正題道:“攻擊我們的嫌疑人已經抓住了,就在審訊室裡,我明天就去審問,結果我會告訴你。”
按理來說,這些事情不會告訴一個剛剛來到軍團的新人,更甚者他隻是個研究員,接觸不了軍隊的核心機密。
但是許凝心中有愧,覺得平白無故不能讓他白白受傷,再加上他也是當事人,於是許凝一連簽了好幾個不平等條約才讓方團長鬆口,肯讓池月知道。
安靜坐在床上的Omega猛地抬起頭,金眸劃過厲色,讓許凝微微閃了閃眼眸。
“學姐,我可不可以一起去旁聽?你儘管審問,我不打擾你。”池月微咬下唇,纖瘦的肩背在燈光下格外單薄。
許凝張了張嘴,不由分說直接拒絕,“審訊室魚龍混雜,多的是窮凶極惡之人,每一個進去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的檢查,你一個Omega不適合進去。”
池月挺直背脊,被壓癟的靠枕向外彈了彈。他據理力爭,雙眸堅定,“學姐,我也是受害者,我有知情權。再者說了,我隻是旁聽,不會影響整個審訊流程的。”
許凝抿唇,稍稍避開了他的目光,還是不肯讓步。
審訊室內的犯人並不受聯邦法律保護,沒有生命權和人權,各種血腥暴力的事情頻發。池星上學的時候對這裡好奇,也曾吵著鬨著要來看看。
等真的看到了,他當場就吐了出來,回家更是神情恍惚,一連請了好幾天假。
“學姐......求求你了......”
池月的手指緊緊攥著床單,手心裡濕漉漉的汗水浸濕了乾燥的床單。他不想讓步,不僅僅是因為池星曾經被她親手護著來過,更因為他要去確認那個嫌疑人......
澄澈的金眸劃過暗光,池月咬著下唇,正準備再求上幾句,就聽到許凝簡潔的答應聲。
“你同意了?學姐?”池月手指豁然鬆開,眸光發亮,一眨不眨地盯著許凝。
“隻準在外麵看,時刻緊跟著我,不要走丟。”
許凝偏過頭,語氣嚴肅地約法三章。
池月肉眼可見地愉悅起來,他身子前傾,嗓音清冽乾淨,“謝謝學姐。”
就像一隻被好心人喂了火腿腸而搖尾巴的流浪犬。
許凝被自己的形容笑到,誰敢像她這樣把堂堂池家大少爺比喻得這麼可憐。
她搖搖頭,似笑非笑,“還有就是,等事情處理完了我們還要再去模擬一遍機甲,測試數據收集的不全吧。”
她以為還要重新去一次模擬倉,沒想到池月否決了。
“不用的,出事的時候我打開了機甲的監控模式,可以最全麵地收集數據。雖然模擬倉被毀了,但是影響不大,等我分析完數據就發給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