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凝挑眉,沒想到他竟然考慮得這麼周全。
“所以,學姐可以加一下聯係方式嗎?我把數據分析彙總好就可以發給學姐。”池月語氣自然,把手背伸到許凝麵前。
他表情上看不出什麼緊張的痕跡,好像隻是隨口一說,隻是單純地方便交流工作。
許凝啊了一聲,把光腦對準池月手腕,滴的一聲。
好友已經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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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審訊室。
許凝寒著臉,麵無表情地倚在門邊,左手手指靈活地擺弄著蝴蝶刀,旋轉間銀光閃爍,光滑的刀麵隱約映照出她的側臉。
“還不說嗎?這位...嗯...大英雄。”
許凝抬眸,看向前麵鎖在座位上的人。
他是個很年輕的Alpha,估計也就二十五六,身形單薄,長得並不高大。乾枯發黃的頭發隨意翹著,略長的劉海亂糟糟地遮住雙眼。
臟亂的衣服,以及打著補丁的牛仔褲。都是不知道過時多久的款式。
這是一個生活的並不體麵,甚至有些狼狽憔悴的Alpha。
許凝點了點蝴蝶刀,指甲和刀麵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凶狠的,怨懟的,甚至有些惡毒的視線盯著她。許凝淡淡一笑,迎著他的目光一步步靠近他,口齒清晰地把易旌連夜調查出來的結果念出來。
“查鵬,畢業於首都軍事學院,畢業後順利入伍,三年後退伍,之後不知所蹤。”
“有人說他犯了事,惹得上級不悅。有人說他孤芳自賞,為人傲慢,得罪了同僚。還有人說......”
許凝尾音拉長,還沒說完,就被一聲憤怒淒厲的“住嘴——”打斷。
“閉嘴,你閉嘴——狼狽為奸不知進取的狗東西,有什麼資格在這裡高高在上地大放厥詞?”
查鵬的聲音格外嘶啞,近乎是嘶吼著說出來。因為長時間睡眠不足而發紅的眼球向外瞪著,顯得愈發凶悍。
反倒和他文弱的身體不太相符。
許凝挑眉,表情訝異。如果她沒聽錯的話,查鵬嘴上的形容詞指的...是她?
“我狼狽為奸?不知進取?”許凝往前跨了一大步,彎腰,雙手撐在桌麵上,緊緊盯著查鵬泛著紅血絲的雙眼。
他的雙手雙腳被捆在椅子上,半點動彈不得。奮力掙紮著,卻隻能勉強移動雙手,根本無法掙脫束縛。
許凝冷嘲一聲,站直身體,“我究竟是個什麼人就不勞你費心了。不過,你對我如此憤恨,不會以為自己過成如今這副模樣,是因為我吧?”
“你覺得自己去炸毀延邊基地,破壞了幾個模擬倉,就成了平民口中津津樂道的超級英雄了?”
她看人向來敏銳。
在延邊基地時,查鵬身上的殺機不能造假,他是真的想殺了她。許凝猜不出自己哪裡得罪了他,在遇刺之前她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而聯邦雖然並無外患,但是這麼多年發展下來,貴族和平民之間的矛盾肉眼可見,已經到了難以調和的地步。
查鵬這麼做的動因和這個有沒有關係,也難以查證。
查鵬驀的冷靜下來。
猙獰的五官一點點平複下來,把他原本清秀的樣貌顯現出來。查鵬緊抿著嘴,狼狽地躲開許凝的注視,一聲不吭地埋下頭。
沉默地像個鴕鳥。
許凝輕哼了聲,淡定地拍了拍手,“說吧,誰派你來的。”
“沒有人,我自己乾的。”聲音嘶啞破碎,回答得很快。
“嘖。”審訊室裡溫度不低,又因為剛剛一番動作,許凝隻覺得身上在冒熱氣,心情更加煩躁起來。
她一把拽住查鵬的衣領,生生把他扯得懸空在椅子上。
伸出另一隻手,緊緊捏住查鵬的臉頰,“都什麼年代了,還搞自..殺這種下下策?”
修長的手指伸進他的嘴裡,輕而易舉地把一塊完整的透明膠囊掏了出來。
“在軍校裡學的本事還沒忘乾淨,至少能逃過審訊處的檢查。不愧是優秀畢業生。”許凝麵無表情地鼓掌,聲音波瀾不驚,毫無誇獎的意味。
眼見著膠囊被扔到證物盒裡,查鵬臉色灰敗下來。
表情堪稱絕望地垂下頭,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發黃的頭發正對著許凝。
“那就讓我來猜猜。你一直埋伏在延邊基地,火災和爆破都是你乾的,至於我...也可能我是你的行動目標,也有可能你隻是碰巧遇上我,又碰巧起了殺.我的念頭。”
“這沒什麼也不重要。那是誰指使你的呢?你出身貧寒,費儘千辛萬苦考上了首都軍事學院,成績優異,按理來說應該有個大好前程的。”
“結果你卻淪為了現在這副模樣。”清冽乾淨的聲音接上許凝的話頭,說出了她將要說出口的話。
許凝有些苦惱地皺了皺眉,鬆開鉗製住查鵬的手,無奈地轉身看向門口。
穿著一身整齊軍裝的池月站在那裡。
身姿挺拔,氣質清雋。
因為穿著製服,更顯幾分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