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的時候,崔鶯鶯很熱情地邀請了沈鬆,沈鬆領了自己的食盒和她們坐在一起,高興極了。
“沈鬆,你剛來白路書院,想必不太熟悉,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崔鶯鶯手掌向上,先是朝沈鬆西北方的姑娘伸去,“這位是盧月,尚書員外郎家的千金。”
再是對麵;“這位是王仁嘉,吏部侍郎家的三女兒。”
最後是東北:“這位是唐婉,刑部侍郎家的四女兒。”
沈鬆一一打過招呼,眼裡充滿了交朋友的興奮。
幾人紛紛打開自己的食盒,將點心擺在桌子正中準備分食,沈鬆喜歡吃劉嬸做的梅菜燒餅,她見這種小吃長安沒有,特地讓劉嬸做了些:“這是梅菜燒餅,你們嘗嘗看。”
唐婉帶頭動筷子,等其他三人夾過之後,一個完好的餅子已經碎裂,崔鶯鶯夾了些碎末,又“不小心”灑在了桌上。
“這味道甚是新奇,原來邊地流行這種吃食,重油重味,這些蠻夷的陋習,可千萬彆沾染才好。”唐婉咬了一小塊便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鬆兒妹妹,你初來長安,怕是不懂,烹飪講求保留食材的本味,調味過重有損身子,我看呀,鬆兒妹妹定是被家裡的下人蒙蔽了,這般豬食都能入主子的口,這種壞心眼兒的奴才,得早早趕出去才是。”
沈鬆剛想開口解釋,又被王仁嘉截過話頭:“天呐,鬆兒妹妹,這歹人居然敢用烏木食盒,我們都是用檀木食盒的,這奴才定是仗著你們剛來長安欺上瞞下,把那辦事的銀錢都貪墨了去!”
聽到這,沈鬆已經覺得不太舒服,抬眼對上坐在另一排桌子的巴哈爾,對方臉上的嘲諷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鶯鶯,你這新簪子真是好看,也是在珍寶閣定的麼?”盧月轉移話題,“可是新出的樣式?”
“哦,這個啊。”崔鶯鶯從頭上取下一根通體碧玉的簪子,遞給盧月,“家裡得了塊好料子,便請珍寶閣的師傅打了幾樣東西,樣子是托了人請無為先生畫的,我這個和表哥的玉佩是一起的,他是竹,我是梅。”
“能請到無為先生,也就崔氏辦得到了,真好看。”盧月說。
沈鬆聽得一個腦袋兩個大,明明也是聊著姑娘家的話題,她一個字也聽不明白,隻好在邊上像隻鸚鵡一樣附和,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吃完飯,食盒需要自己放在特定的位置,沈鬆先一步收拾東西,和眾人告彆。
沈鬆向來精力旺盛,中午也睡不著,便打算在書院裡消消食,然後就回去溫書。
結果猝不及防遇上蹲在牆角的巴哈爾。
想到早上巴哈爾拒絕了自己的手鏈,沈鬆站在原地躊躇不前,如果要從書院後門的院子回到教室,這是必經之路。
巴哈爾聽見動靜抬起頭,看到來人是沈鬆,雖然兩眼通紅,但還是輕蔑地笑了一聲。轉身就走。
沈鬆脾氣上來了,乾脆追上去,語氣算不上友善:“你笑我乾嘛?”
巴哈爾彆過頭去,用袖子抹了把臉:“當然是笑你被人拐彎抹角地罵了一頓還在那兒陪笑臉啊。”
“你怎麼說話的?我沒有什麼地方惹到你吧?你昨天給了我饅頭,我想著謝你,特地給你送禮,你不收便罷了,現在這路總是大家共用的,我從這兒過,被你嘲笑還要挨你罵,是誰不講道理?!”
“你衝我發什麼脾氣?自己跌份兒還不讓人笑話?吃飯的時候怎麼就蔫兒了?不敢跟崔鶯鶯發脾氣,倒是在我這兒充硬骨頭了,我告訴你,本公主最瞧不起的就是你這樣趨炎附勢的小人!”巴哈爾從腰間抽出一條長鞭,用力甩在地上,發出響亮的聲響。
“誰怕誰!”沈鬆也不是好惹的,從靴子裡拿出自己的匕首,她不知巴哈爾功夫深淺,暗自懊悔自己隻帶了防身的匕首,如果早知道巴哈爾用長鞭,她就應該帶她的寶貝梅花槍來!
巴哈爾毫不客氣地將鞭子甩來,沈鬆側身一閃,想突襲巴哈爾的側麵,但巴哈爾身手明顯不輸沈鬆,很快轉換了方向,沈鬆壓低上身,堪堪躲過,手上卻沒停,發了狠將匕首往巴哈爾大腿擲去,電光火石間,“噌”地飛來一柄劍插在地上,擋住了沈鬆的匕首。
二人被這“飛”劍打斷,沈鬆更是怒不可遏,轉過身看去,不遠處的牆頭上騎著個人,正嬉皮笑臉地鼓掌:“好身手,好身手,二位姑娘,傷了人可就不好了。”
“你是誰!”沈鬆踢起一塊石子就想扔他,那人順勢從牆上跳下來,躲開沈鬆的攻擊,搖著把扇子,笑眯眯地,樣貌雖然俊朗,但怎麼看都不像個好人。
“喂。”巴哈爾看沈鬆怒發衝冠的模樣,又瞧了眼那位“牆上公子”,最終還是沒狠下心,把沈鬆拉開,自己先恭敬地行禮,“見過元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