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元浩無所謂慣了,就這麼大大咧咧翻進沈鬆的院子,嚇沈鬆一跳。
“喲,今兒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這還在年裡呢,你不用走親戚嗎?”沈鬆懶洋洋將槍往地上一杵,雙手抱胸靠在上麵。
“你問我?你自己不擱這兒閒得練槍麼。”元浩也不客氣,在院子裡的小桌上給自己倒茶喝,“我是想來問問你,你和巴哈爾這些時日有聯係嗎?”
“自宮宴之後,我們就再沒見過了,怎麼了嗎?”沈鬆問。
“哦,沒什麼大事,我也是閒得慌,想叫你們喝酒。”元浩頓了頓,繼續用開玩笑的口氣說。
“你當我傻子呢,喝酒這等事還需要你元大公子親自翻牆知會我?”沈鬆嚴肅起來,“到底怎麼了?”
“……”元浩沉默一陣,“行吧,那就得麻煩沈小將軍和元某夜闖驛館了。”
沈鬆應下:“還需要我準備什麼嗎?”
“不用,你動靜小點兒就行,彆讓你家裡人知道了。入夜了我來找你。”
……
長安的驛館集中在城西,十幾家大大小小的客棧建在一片專門的地界,特設宵禁,金吾衛對這塊地方巡得都比彆處勤快些。
亥時末,金吾衛交班,元浩和沈鬆穿了夜行衣,趁其不備躍上了其中一家的屋簷。
“巴哈爾在哪?”沈鬆低聲問。
“不知道啊!”元浩大言不慚,“這不是求您出馬了麼。”
“你!”沈鬆咬牙切齒,“胡國使團住在哪你總該知道吧?”
“這個知道,跟我來。”元浩貓著身子,一點點往前。
“算你還有點良心。”沈鬆忍不住白眼。
沈鬆跟著元浩,左拐右拐到了驛館區的中心地帶,她順著元浩的方向望去,一家不算豪華的驛館門口站了幾個胡國的守衛。
“胡國曾經也是能和虞國有來有往的國家,何苦住這麼一家小小的驛館?”沈鬆看了眼右前方的“留客亭”,比那家不起眼的小驛館豪華十倍不止。
“還能為什麼,方便辦事唄。地處中央,警戒鬆懈,又有繁華在側,魚龍混雜。”元浩想了想,“這片你不熟,待會兒跟緊我,我們從留客亭後門進去。”
“好。”沈鬆點頭。
留客亭是驛館區最豪華的驛站,什麼人都有,老板和夥計都頗有眼色,因此出現兩個穿著夜行衣的人,也沒什麼值得奇怪的。
幾錠銀子散出去,一路暢通無阻。
從留客亭出來,沈鬆和元浩便借著馬廄的影子,偷偷爬上了胡國驛館的房頂。
“按理說,胡國守衛嚴格也屬正常,隻是……”沈鬆皺眉。
“隻是,有點嚴格得過分了。”元浩輕笑,“區區一個驛館,配哨兵做什麼。”
沈鬆沉默,仔細打量了驛館的各個房間,夜色已深,隻有零星幾個房間是掌了燈的。
“來人了。”元浩出聲提醒,二人皆把身子匐得更低。
是寧琅。
幾個胡國人恭敬地將寧琅迎進了屋。
“寧琅不可能來找巴哈爾,如果那是巴圖爾的屋子……那麼,巴哈爾應該在那間。”沈鬆用手指著巴圖爾隔壁的房間,“你覺得呢?”
“我也是這麼猜的,但我怕打草驚蛇,尤其是寧琅也在。”元浩皺眉。
“忘記問了,你找巴哈爾做什麼?”沈鬆問,“寧琅今天出現在這總不是巧合。”
“我懷疑,巴哈爾出事了。”元浩說,“我本和巴哈爾約好,前日在六福酒樓吃飯,她沒露麵,我以為是有什麼事耽擱了,昨日我遇到院正夫人,才知道竟連院正夫人都見不到巴哈爾。”
“你怎麼才告訴我!”沈鬆怒道。
“我這不打聽了一天沒什麼消息,就來找您了嗎,姑奶奶。”元浩低聲賠罪。
“滾!”一聲怒罵打破了驛館的寧靜,二人對視一眼,是巴哈爾!
巴圖爾領著寧琅從屋子裡出來,一旁的下人打開了隔壁屋子的門鎖,遠遠望去,隻見地上一片狼藉,一個婢女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巴哈爾怒目圓睜,站在屋子中央。
沈鬆找準時機,拉著元浩躍上了另一個屋簷,隻要情況不對,他們就能直接跳到巴哈爾的房門口。
“是你?”巴哈爾看見寧琅,心下一緊,她不知道哥哥到底在謀劃著什麼,這些日子已經夠亂了,寧琅出現在這兒,是代表著虞慎,還是徐壽?
“你們見過?”巴圖爾敏銳地問。
“未曾。”寧琅搖搖頭。
“哼。”巴哈爾冷哼一聲,“老神仙跟前兒的大紅人,我哪裡入得了人家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