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上) 天家選親可是難逢的大……(2 / 2)

白路書院 月邊海 3746 字 10個月前

另一輛馬車是長安常見的款式,有銀兩便可租賃。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撩開門簾,這位確實是意料之外——寧琅。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院子,寧琅見他們大眼瞪小眼的,問道:“怎麼,不歡迎?”

“怎麼會呢,若是不歡迎,我給你送帖子乾什麼。”元浩首先迎了上去。

“元公子送帖子的方式確實特彆,沒見過黑燈瞎火趴彆人屋頂的。”寧琅勾了勾嘴角,跟沈鬆打了個招呼,又轉向崔鶯鶯,問道,“這位是?”

“是此次崔家準備送進宮的人,我的表妹,崔鶯鶯。”崔竹生道,“算與我們同路。”

“明白了。”寧琅點點頭,“不吃飯麼?”

“吃,怎麼不吃呢。”巴哈爾先一步往飯廳走去。

六人年紀大差不差,吃食也確實是美味,一來二去,都打開了話匣子,不過整桌也就聽見巴哈爾和元浩拌嘴,寧琅則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風格,把巴哈爾氣得牙癢癢,崔竹生時不時就給沈鬆添一筷子菜,崔鶯鶯和她小聲聊著胭脂水粉之類的話題,崔竹生一言不發,在心裡一一記下,準備待會兒買了送到沈府。

又開封了幾小壇黃酒,加入枸杞、紅棗、話梅,小火溫著,喝起來香甜不覺,幾輪下來,除了崔竹生和寧琅,其他幾人都有些微醺。

“你滴酒不沾?”寧琅問,“是不喝,還是不會?”

“不會,也不喝。”崔竹生答,也許是氣氛使然,他放下了對寧琅的戒備,問道,“你今日不當值麼?”

“王爺允了我的假。”寧琅也算酒足飯飽,這會兒看著桌上的殘羹冷炙,挑挑揀揀,扔了些在地上,喂那隻饞了許久的大黃狗。

“你幫了我們不少,多謝。”崔竹生舉起杯子,朝他敬道,“以茶代酒,望海涵。”

寧琅乾脆地舉起杯子,一飲而儘,末了將杯子反過來,朝著崔竹生展示:“都走到這步了,說什麼謝。”

“確實。”崔竹生失笑,“你是怎麼到六皇子身邊的?你應該……不是宦官吧。”

“當然不是。”寧琅答得果斷,“告訴你也無妨,王爺幼時並不長在宮裡,你可知曉?”

“這……”崔竹生語塞,他從前幾乎不怎麼與生人交往,對這些流言蜚語更是漠不關心。

“裕妃死後,宮裡卻不見王爺的蹤影,上上下下都瞞著皇上,四處找人,過了三月,才從司膳房的一處地窖中找到王爺。”寧琅冷笑,“我在街上扒了個老太監的錢袋子,那人歹毒,將我藏在采買的板車下,好巧不巧,也把我扔進了那個地窖。”

“他在不見天日的地方呆了三個月?”沈鬆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眨巴著眼睛聽他們聊天,插嘴道,“難怪他,難怪他怕黑。”

“是裕妃把王爺藏進去的,囑咐他不準出來,不準教人發現。王爺人如其名,謹慎小心,恰巧裕妃死了,宮裡亂成一團,他哪怕餓得奄奄一息,也沒從地窖裡出來過。碰上我,賤命一條,他答應保我榮華富貴,我便天天出去偷吃的。”寧琅又給自己倒了酒,“我被人抓住後,王爺為了保我的命,才從地窖露麵。”

“你喝不醉嗎?”巴哈爾一手托著腦袋,一手指著寧琅身側的幾個空壇子,“你憑什麼喝不醉?”

“練出來的,你羨慕去吧。”寧琅麵不改色,又喝了一杯。

“我們去看煙火,可以嗎?”沈鬆往崔竹生那邊移,半張臉藏在手肘下,隻露出半張臉,抬眼看他,聲音懶洋洋的,“好不好,崔竹生?”

“好。”崔竹生應了,站起身來,朝沈鬆伸出一隻手,問,“站得起來嗎?”

“我可以!嘿嘿!”沈鬆沒理會崔竹生伸出來的手,“蹭”地一下站起身來,借著酒勁,晃了兩下才站穩。

“走吧,走吧,我們也出發。”巴哈爾也跟著站起來,元浩酒醒了些,站在她身側護著。

“我太晚回去不好,我就先走了。”崔鶯鶯起身告彆,“你們好好玩。”

崔竹生略一點頭,算是答應。

“就剩我一個?”寧琅指了指自己,“無所謂,難得偷閒,誰帶路?”

“跟我來!”元浩牽著巴哈爾的袖子,自告奮勇走在最前。

上山的小路不算曲折,倒是有一番曲徑通幽的味道,五個人權當散步消食。崔竹生配合沈鬆的步子,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生怕她左搖右擺地摔了。寧琅叼了根狗尾巴草,嘴裡哼著不知名的曲調。

走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豁然開朗,山崖處建了一座臨溪亭,崔竹生見元浩還恬不知恥地題了牌匾,哭笑不得。

步入亭中,燈火長安,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