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林漫的心跳突然變得很亂。
仿佛被什麼力量牽引一般,林漫朝著門口走去。
她站在門口猶豫了幾秒,急促的敲門聲混亂的響起。
通過可視門鈴,看到敲門的人是江宴臣。
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林漫心裡升起了一股極大的不安,她打開門。
她甚至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江宴臣渾身緊繃,眼裡甚至蓄積了隱忍的淚水。
他求,“林漫,求你刪改最新漫畫裡的許敬硯被車撞死不治身亡的情節。”
為什麼?
他如此急切,林漫的腦子裡浮出了一個問題。
“能說一下原因嗎?”
“求求你了,沒時間了!”江宴臣的著急不像是演出來的。
“可是……”林漫還是很不解。
不過就是一幅漫畫而已,江宴臣至於急迫到這種地步嗎?
“我求求你了,不要再問了,現在就去刪改那兩格漫畫好嗎?”江宴臣一再懇求。
林漫依然愣在原地。
她可以答應刪改漫畫裡許敬硯被車撞死的情節。
隻是她無法理解江宴臣這樣生死攸關的模樣。
“我求求你。”
身材頎長的江宴臣在林漫的麵前滑了下去。
他單膝跪地,低下了頭,嘴裡一再重複,“求求你了。”
“好。”
他沒有解釋奇怪的舉止,但是林漫答應了。
林漫刪掉了第五十二畫中最後兩格漫畫,保留了漫畫裡的許敬硯被車撞,送進醫院的畫麵。
江宴臣看到漫畫的最新更新狀態,一個箭步回去。
他看向了躺在床上的許敬硯。
林漫關了電腦,在電腦桌前坐了許久。
刪改了漫畫,她還是想不通剛才江宴臣一反常態的原因。
直到手機震動將林漫飄走的思緒拉了回來。
林詩美女士給林漫打了一通電話,她約林漫明天一起吃個飯。
林漫知道林詩美女士是在擔心她兩度被楚世輝放鴿子,心理會產生低落情緒,特地抽空陪她。
她不想讓母親擔心,便答應了明天一起吃飯。
這一夜,林漫睡得並不踏實。
不知是不是進入夏盛時節,天氣暑熱的原因,空調溫度適宜,可是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子裡不斷回想今天江宴臣慌張錯亂的模樣。
他甚至為了讓自己改寫漫畫中男配許敬硯的結局而下跪。
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讓他做到如此地步?
百思不得其解時,她鬼使神差的想起了王美喬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詭異的話。
“漫漫,你擔不擔心有一天漫畫裡的人跑了出來?”
林漫在胡思亂想什麼,王美喬說的話完全是無稽之談。
她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撇至腦後,倒頭閉上眼,強製關機睡覺。
周日是個陽光燦爛的日子。
林漫早上九點半出門的時候,外麵已經暑氣滲人了。
林漫站在家門口,視線直直的落在許敬硯家緊閉的房門上。
她在許敬硯家門口,默站了一會兒。
最終她沒有選擇打擾,而是轉身離去。
她轉身下樓的那一瞬間,門後的江宴臣鬆了一口氣。
確認林漫走遠,他回了房間。
城郊小區的綠植覆蓋率很高,這裡空氣清新,陽光乾淨。
薄薄一層金色的光芒從窗戶裡照了進來,照樣在臉色蒼白如紙的許敬硯身上。
許敬硯閉著雙眼,長翹的眼睫毛在眼瞼上印下了一根根清晰的影子。
江宴臣站在床邊,看著沐浴在陽光中的許敬硯猶如一塵不染的聖物。
他一整夜沒有合過眼睛,此時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裡不見疲憊,隻有痛心。
“她剛走了。”江宴臣語氣沉重。
許敬硯從醒來,就擔心自己這副模樣會被林漫看到。
許敬硯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他虛弱的掀開眼皮子,那雙又黑又銳利的眼睛多是脆弱感。
“多謝。”許敬硯掀起唇角,露出一抹感謝的笑意。
這樣的笑容比直視正午的太陽更為刺眼。
他差一點就死了,他怎麼還笑得出來!
江宴臣握緊雙拳,他的眼裡像是結了一層冰,他臉色陰沉如墨。
“我沒有把事實告訴她,你不用擔心。”
“多謝。”
江宴臣憤怒的抬起頭,火熱的視線盯緊許敬硯,他多想生氣的吼許敬硯一句,除了多謝他還會說些什麼?
可是他又能指望一個剛死過一次的人說些什麼呢?
“為什麼不能把我們是漫畫人的事情告訴林漫?”
如果告訴林漫,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他們是林漫創造出來的,林漫沒理由會看著他們在自己的麵前死去。
許敬硯目光移向窗口。
外麵的陽光那麼炙熱,綠色的葉子在金燦燦的光芒中折射出打了蠟一樣的光澤。
“讓一個普通人接受漫畫裡的人能走出來,就如同突然告訴他,在地球之外有外星人。”
顛覆他們認知的同時,隻會給他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就讓他們以原有的認知去看待這個世界,去生活吧。
“你最好想清楚,這次林漫雖然改了你的結局,可是很難說定,你下次會以什麼樣的方法死去。”
“我知道。”
許敬硯知道還說的這麼雲淡風輕,江宴臣握緊了拳頭。
“你上次說能鑽進林漫存稿箱的辦法是什麼?”
……
林漫出門的時間早,距離她和林詩美女士約好在餐廳見麵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
她乾脆去了林詩美女士的公司。
林詩美女士這些年的拚搏已見成效,公司大樓是一棟五層的大樓。
她輕車熟路的來到第五層。
剛到林詩美的辦公室門口,她聽到裡麵傳來了爭執聲。
是林詩美女士和楚世輝針尖對麥芒的聲音。
“你還有臉找上門來,你先後兩次放了我女兒的鴿子,這筆賬我還沒有跟你算呢?”
“是你要和漫漫見麵的,結果你兩次臨時毀約,現在還找上門來,想讓我幫忙作說客,讓漫漫教你女兒楚嬌嬌畫畫?楚世輝,你還是不是人!楚嬌嬌是你的女兒,漫漫就不是了是嗎?你要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
“楚世輝,你真是不要臉了!還好我早就和你這種人離了!”
林詩美因為憤怒,聲線繃緊。
楚世輝的狡辯顯得很站不住腳,但他的話對於一個正在氣頭上的人,可謂是殺傷力十足。
“詩詩,再怎麼說咱們以前也夫妻一場,你彆把話說的這麼難聽。”
林詩美女士一聽到他對自己的稱呼,瞬間氣炸了。
她糾正楚世輝錯誤的稱謂,“彆這麼叫我,我們不熟!”
楚世輝並沒有把她的憤怒放在心上,反而頗顯得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像是從始至終都是林詩美在無理取鬨。
“你看看你還是老樣子,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當初一定要跟你離婚了吧,就是受不了你這三句話有兩句話都夾槍帶棒的,跟你簡直無法溝通。”
林詩美女士氣笑了,自己在的婚前也是一個溫和文靜的姑娘,就是因為眼瞎嫁錯了人,被他逼成了潑辣的樣子。
楚世輝把她逼成這副模樣,還有臉倒打一耙,在她身上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