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樹在批改作業,脊背挺直,與旁邊幾位中年教師的姿態格格不入。我腳步很輕,喊完報告,盯著他青色血管微凸的手背,然後忍不住瞄他的側臉。
池樹抬頭,握著紅水筆,筆頭緩緩轉動一圈。
我們對望,各自不語。
好半天,我心臟都要起飛了。他才問:“宿管說你快淩晨一點還沒睡,是在用手機玩遊戲嗎?”
我不敢告訴他我是在看電影。隻好硬著頭皮編理由:“不是,我想家,跟我姐姐聊微信。”
“哪個姐姐?”
“表姐……”
池樹目光如水。
我下意識喊他“池哥哥”。
池樹眉似乎挑了一下,神色依舊很淡。“叫老師。”
“老師……”我感覺我在他麵前像個扭捏的姑娘,但我的確不敢怎麼樣。
我還記得我小時候不小心把他畫弄臟了,池樹少見地語氣很凶,在他要揍我時我撒腿就跑,後來的一周我沒再敢出現在他麵前。
池樹沒再多提我手機被繳的事,而是問:“不適應這裡?”
“我第一次住宿,不知道這些規矩。”我拉回思緒,麵前好像是另一個池樹 。
“嗯,有問題可以找彆人幫忙。”他說,“找我也可以。”
我看著他的眼睛,捏著褲縫,“那池哥哥……我要是適應不了怎麼辦?”
池樹批作業的手一頓,皮膚線條滑入襯衫領口,挺闊的背微微起伏一下。
他似乎冷漠地笑了一下:“總會習慣的,江燦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