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大的通知書寄到我家,似乎在提醒我,快點離開這裡。
我高興又難受,直到出發前兩天的晚上,睡到一半我跑出去,氣喘籲籲地來到池樹家,心臟跳得很快,但或許不止是因為疾跑。
池樹沒料到我深更半夜會來,臉上是愕然的表情。
“我後天就去棲山市了,池樹。”
“嗯,先進來。”他伸手拉我的胳膊,輕輕掩上門,眉眼覆有一層淺柔的光,“大學也要認真學習,燦夏。”
在他撤回手前我一把抓住,緊緊握住他兩根手指,“我能問你要一些東西嗎?”
他望著我,我們幾乎平視,目光都意味深長。
我還在想接下來怎麼說,池樹微微斂眉,抽出手指,然後向我靠近,我聞到清冽氣息。
我背靠牆麵,聽他問我想要什麼。
我傾身勾頭,嘴唇與他脖頸相距幾毫米,忽然後頸覆上一隻手。池樹稍用力,我仰頭對著他,他凝視幾秒,旋即輕輕觸碰我的嘴角。
我想要的當然不止這個。於是我壯著膽子一歪腦袋,往他下唇咬一口,我感覺他會揍我。
“鬆開。”果然,池樹最討厭被強吻了,尤其是麵對比他小七歲的弟弟。他偏開頭,臉色淡漠地走去陽台。
我前幾天已經證實他沒有女朋友,不然我不會提這種要求。所以我還是跟上去,繼續發揮我小時候臉皮厚的優點,忐忑又激動。
沒等我開口,池樹忽然問:“燦夏,你是把我當什麼?”
“我……”我站住腳步,思索著這個問題。
除去小時候是鄰居,高中三年已經結束的師生關係外,就是我喜歡他,好像沒什麼關係。
“池樹。”我從後麵抱住他,生怕他又推開我,像抱救命稻草一樣,“我知道我很糟糕,我的生活已經很不美好了。”
“那你可以給我一點愛嗎?”我感受到他脊背緊繃,手下的腰腹起伏,他在沉默。
“沒關係,我要離開這裡的,這裡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他的手搭上我小臂,應該是要扯開我,我趕緊說,“那如果以後我回來找你,你會重新看我嗎?”
池樹扯開我。“我不跟你玩小孩子把戲,這些事情不是我們說了算。”
“小孩子把戲”這幾個字刻進我的心臟,從之前到現在,我一直以為我不再是那個“江燦夏”。
我想起我爸走時冷漠的目光、隻會打我教訓我的媽,以及那些出現在我的世界從未理解我的人,我仿佛被掐住喉嚨。
不知道我們安靜了多久,我嘗到嘴角微濕又苦澀的鹹味。我應該是哭了,但我沒有任何聲音,隻有眼淚在淌,好像不帶什麼感情。
良久,我被池樹抱住。我喜歡他這樣,可不希望是在這種時候,我像一個失敗者,無力弱態。
“不哭了燦夏。”
“我沒哭。”我照常辯解一句。
池樹摩挲著我的手臂,語調很慢,低聲說:“我不是在罵你,隻是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做到的。你現在剛成年,懂什麼感情呢?你說你喜歡我……”
我倔強地打斷他:“我沒有跟你說過吧……”
“燦夏彆插嘴。”他擰一下眉,我被他一瞪,隻能乖乖聽訓,“我沒什麼值得你喜歡的,再過幾年,等你遇到更好的人,你就不會想著我了。”
我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我很生氣。就算我不成熟,但我沒有這麼膚淺隨便吧?池樹的意思是說我喜歡他隻是玩玩?
“不會的,池樹,我喜歡你很久了,我不覺得彆人可以替代你。”我本來眼淚都乾了,剛聽他這樣說,差點又氣哭,“你能不能認真聽我講話尊重一下我啊?!”
可能是我表情太悲傷打動了這個油鹽不進的人,我成功鑽進他房間,並且憑借剛才悲憤化成的力量把他摁在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