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我跟你說,你以後離薑成那個倒黴蛋遠點,連在凡人界都能遇到一隻詭怪,這運氣也沒誰了,他不倒黴,誰倒黴。”
“唉,這詭怪,怎麼會跑到凡人界來?難不成修仙界全是詭怪了?”
黃玉聽了玉牌的碎碎念,連忙在心裡默問,“什麼是詭怪?”
玉牌這回倒沒賣關子,發揮自己的博物強識,“是一種紅眼怪物,以吞噬靈力為生,外形是一團黑氣,包裹的紅眼越多,力量越強大,唯有擊碎黑氣中全部紅眼,才會死1亡,不對,好像不會徹底死亡,隻要逃逸出一絲黑氣,遇到靈氣,又可以慢慢吞噬滋養,從而複生,不是,是可以徹底消失,哎喲,我也忘記……”
得了,又是記憶殘缺。
黃玉沒再追問,“記不起來就算了,等記起來再說。”
“好了。”玉牌立即接受。
“你說黃國師知道詭怪嗎?”黃玉心裡咯噔了下,玉牌雖然記憶不全,但聽它講述的有關詭怪的特性,凡人界是沒有靈氣,然而,昨夜有一場帝流漿。
“你最好跟國師提一下。”
玉牌說完,突然語氣特彆熱情起來,“阿玉,你阿娘阿爹又在東廂吵架了,你阿爹罵你阿娘年已三十,生不出兒子,你阿娘罵你阿爹,年過三十,文武皆不成,是個十成十的老紈絝,老廢物。”
“快,要打起來了,要不要我出手?”玉牌躍躍欲試。
黃玉急了,“你怎麼不早說,我帶你過去,你還是從後麵出擊。”
“保證完全任務。”玉牌興奮地在黃玉胸口打了個滾。
黃玉忙伸手按住它,對著端早點進正堂的丫頭婆子說:“我先去見見阿娘。”飛奔出去,丫頭婆子想阻攔都來不及。
黃玉直往東廂跑。
丫頭婆子紛紛止步,不敢追上去。
自去年年初,五郎君和五娘子吵架,激動地突然昏過去,五郎君醒來後,叫囂有人朝他扔石子,砸暈了他,次日把五房的下人都罰了一頓板子,從此之後,倆人吵架,五娘子都不允許五房下人靠近。
後麵,五郎君又暈了幾次,找不到禍首。
五娘子直接嘲笑是五郎君身體虛。
最近這半年平靜了不少,不知這次又怎麼鬨起來了。
撲通一聲巨響。
從東廂房傳出來。
這是……又暈了。
丫頭婆子離得遠遠的,卻動作整齊劃一地抬頭齊望天。
“阿娘。”黃玉一進門,看到阿娘裙擺上的茶水,滿地瓷片水漬,東倒西斜的物什,狼藉不堪,她又仔細看了看阿娘,長鬆了口氣。
“放心,我沒事,他隻敢摔那些啞巴物件。”黃美儀瞧出女兒擔心,走近前,擋住女兒的視線,連眼風都沒再去掃倒在地上的男人,“我們走。”
黃玉牽著阿娘的手走到外麵,猶豫了下,開口道:“阿娘,要不你們和離吧。”她越來越感覺出,阿娘應該是有和離的打算。
黃美儀驚訝了一下,她雖然已接受了女兒早慧,卻沒想到會從女兒口中聽到這句話,她之前還想著,將來要怎麼說服女兒,畢竟薑五郎不堪為父,國公爺和老太太卻對女兒很疼愛。
於是蹲下身,摸了摸女兒頭頂,笑了笑,“還不到時候。”
“你支持,阿娘很高興。”黃美儀一雙杏眼仿佛照進了束光,整個人都明媚起來。
黃玉沒問多久,她已猜到,應該是她明年六月。
她六歲生辰之後。
下晌,黃玉從老太太所居的鬆鶴堂回來,陸續聽到府上的下人議論紛紛,都是有關昨夜裡天上火球降落府裡一事。
玉牌見她心情不好,積極向她解說:修仙者手段非凡,昨夜除了她,黃國師篡改了府上所有人有關仙的記憶。
“那我們能不能請黃國師篡改薑五郎君的記憶,讓他暫時不要嫌棄阿娘,近一年內,彆再跑來和我阿娘吵架了?”黃玉悶悶地踢飛了腳邊的一顆石頭,她很討厭這種家庭無休止的爭吵,無意義的內耗。
上輩子,她有個親戚就是這樣,夫妻倆從年輕一直吵到老。
吵了一輩,卻不離婚。
那時,她爸媽無論是去勸和,還是勸離,到最後,都裡外不是人,所以,她早上對阿娘說出那句和離的話,心裡其實多少有些忐忑。
隻聽玉牌否認道,“不能。”
“為什麼?”
“仙凡有彆,修仙者不能隨意乾擾凡間的秩序。”
黃玉不大相信,“那黃國師怎麼能篡改凡人的記憶。”
“黃國師篡改凡人有關仙的記憶,符合天道規則,是為維護凡間的秩序。”玉牌說完,又道:“哪怕篡改的記憶,也不是完美無缺,遇上兩種人,記憶可能會恢複一些,一種是特彆聰明的人,一種是執念特彆深的人。”
黃玉想,她娘對修仙界有零星的記憶,更多歸於第二種原因。
因此,記憶被篡改後,還能偶爾想起來一些。
當天半夜,躺在屋頂瓦片上曬月亮的玉牌,突然把她喚醒,說是黃國師來了,要見她一麵。
黃玉走出房門,就被等在外麵的黃國師拉上祥雲,嗖地一下,飛上屋頂。
十六的滿月。
月華如水,銀光鋪地,帶著些許寒意。
月色下,黃玉瞧著黃國師白眉白須,卻無法掩蓋滿麵紅光,精神矍鑠,稱得上真正的鶴發童顏。
“我要回一趟修仙界,若是築基成功,最多半年後我會再回來,我要是沒來,也定會有其他人來,你記著,明年六月初一生辰過後,一定要去北邊廣場的‘鯉魚門’,你測過仙緣後,會被帶去國師府,族中每十年招收一批子弟,最近的一次是在兩年後的七月十五。”
黃國師說完,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瓶,輕咳了一聲,似有些難為情,“這個丹藥,叫小複原丹,族中特為凡人研製的,身體不舒服,拿一粒泡水喝,病痛全消,送給你,當是彌補昨夜送你的那滴帝流漿。”
終於把話說完了。
黃國師鬆了口大氣,他也沒想到,昨夜見到帝流漿,激動之下,在小輩麵前,犯了個這麼大的常識錯誤,直到回去後,才記來,帝流漿無法盛放與儲存。
“謝謝。”黃玉伸手接過,心裡微微歡喜,稍稍彌補了帝流漿的失望,她聽玉牌提過,築基是仙途第一步,於是也不吝嗇祝福了一句,“你會築基成功的。”
“好,借你吉言。”
黃國師很興奮,這話簡直說到他心坎上去了。
黃玉又把詭怪的特性以及擔憂和國師講了下,黃國師臉色變得很凝重,倒沒問她是如何知曉這些的,隻道:“那隻詭怪確實被消滅了,但你說的逃逸出來的黑氣可以重新吞噬滋養複生的事,我回去後會立即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