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神火不神火的，你不覺得小玉石它更可憐嗎？”

“死無全屍。”

“可我怎麼能忍心見它死無全屍呢？”

“但是不久前我又聽說你父王的手中倒是也有一塊小玉石的屍體，公主你又總是這樣的盛情難卻，如果非要給我點什麼的話，不如——”

“給！”

雪以年話還沒說完，九公主就斬釘截鐵道：“小玉石怎麼可以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啊，你放心，但凡我有機會再回到妖族，就算是偷，我也會給你偷來。”

雪以年儀態端正，隨著轎攆邁入魔王宮宮門的那一刻，眉眼淺淺一彎，笑了。

九公主忽然道：“我，我還有個問題。”

雪以年：“嗯。”聲音又略帶嬉鬨道：“玖夭姐姐你說。”

九公主：“你跟我講的這些，你也說過，有些事情是極少數人知道的，可你是怎麼知道的？”

“哦。”雪以年話音很輕，像個沒事人似的答，“因為我就是極少數人之一呀。”

九公主：“……”這個回答，好像也沒毛病，她說：“我還有個問題。”

“問吧。”

“那，”九公主問得小心翼翼，“你算，哪邊的？”

是想讓鳳凰複活，還是想要吞噬鳳凰神火？

她覺得小姑娘長得很仙氣，但是一言一行又很魔性，可她又不屑於魔界，也不太瞧得起天界，當然，像一言不合就碎人妖丹的這種事，也是沒有幾個小神仙能乾得出來，而且現在的天界大關，已經有三千年都未見過天界的神仙了，九公主的內心就是很忐忑，但是也不確定自己在忐忑著什麼，反正心裡就是慌慌的。

雪以年回答得也很直白：“都不是，玖夭姐姐放寬心，我隻是閒的無聊，又特彆好奇，就想著試試，萬一傳言是真，那我也好孵出一隻鳳凰來，養著玩嘛。”

九公主：“……”小聲聲的，“養孩子不好嘛，不比孵一隻鳳凰容易多了？”說著，九公主的臉就紅了起來，“承陽哥哥說過，我生的小狐狸一定很可愛，到時，到時也可以給你玩的。”

雪以年心道：這哪裡是隻小狐狸，這就是一隻天真無邪的小白兔，說什麼信什麼。

她忽然問：“你總把你的承陽哥哥說得那麼好，他來了嗎？”

轎攆停下，九公主的眼眶也紅了，緊緊抿著唇角，半晌後才道：“他被父王關了起來，生死不知。”

*

魔王宮殿門大開，血色的紅毯鋪過台階直通大殿。

菡蓮身穿黑金色的鳳袍，闔著眼，半躺在尊位上。

九公主微微行禮，“妖族，狐王之小女玖夭，敬拜魔王尊上。”

雪以年跟著九公主一起行禮，視線隻落在菡蓮身上一瞬就轉開。

菡蓮睜開了眼，打量了九公主一會兒，便看起來心情很好，又跟九公主說了些客氣話後，便讓人帶著他們下去休息，並將正式完婚的日期定在了三日後。

雪以年同九公主回到住處時，就支著頭，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桌麵，什麼也沒說。

九公主也沒說，隻是看著她這副悠哉悠哉的樣子都快半個時辰了，還真是穩得很啊。

她不急，但是九公主很急，三天，隻有三天的時間可以逃出去。

自己可是要跟承陽哥哥生小狐狸的，她可不想生出一團醜呼呼皺巴巴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怪物。

她微微傾身湊過去，瞪著眼睛小著聲音問：

“想什麼呢？”

“我們直接飛走嗎？”

“隱身？易容，或者……”

雪以年則是換了另一隻手繼續撐著下巴，看向她，慢悠悠道：“不對。”

“不對？”九公主：“哪裡不對？什麼不對？”

雪以年在琢磨著自己探聽來的消息。

而自己探聽來的消息，則是要比小魔們東一耳朵西一耳朵聽來的消息準得多。

消息是這樣說的。

魔尊菡蓮，在三千年前從天界擄回來一位小仙尊，但是小仙尊是個硬骨頭，魔尊軟硬兼施幾百年，都得不到人家的歡心。

但是近些年就不一樣了，小仙尊的性子終於軟了不說，人也是軟得很，把魔尊伺候的心情大好，弄得其他男侍通通都失寵了不算，還全都被他秘密處決了，要說這位小仙尊也是恃寵而驕，骨子裡也是個狠的。

雪以年的指尖就又敲了兩下桌子，她說：“菡蓮的氣色，可不妙啊。”

聽雪以年這麼一說，九公主遂也八卦了些，那些秘聞，她倒是也有聽說，低聲道：“沉迷男色，還夜夜笙歌，妙就怪了。”

“夜夜笙歌？”

雪以年輕輕嘖了嘖，不緊不慢的，“她還哪來的力氣笙歌啊。”

自己還是想不通，皺著眉頭分析：“可是，要說被吸了精氣的，也應該是那位小仙尊才對啊，怎麼菡蓮她，倒像是一副被吸慘了的樣子，你說呢？”

九公主倏然坐直身子，有些慌亂，“我說？我說什麼呀？”

雪以年看向她，也坐直了身子，眼睫顫顫問：“這種事情，你們狐狸精不是最有發言權了嗎？”

九公主的臉色瞬間紅得就像是被火烤過似的，吱吱唔唔，吞吞吐吐。

“我……我和承陽哥哥那叫雙修，是互相幫助的，我……我們沒有做過你說的那種事，我們可是兩隻很正經的小狐狸精，才不是那種食人精氣的。”

雪以年沒太在意她說什麼，還在自己琢磨著，最後很惋惜地脫口而出了幾個字。

“什麼？”九公主還在臉紅心跳，也沒聽清她說什麼。

雪以年歎了很長的一口氣後，起身。

“一臉死相。”

她說：“一臉死相啊，我先出去一趟。”

“誰一臉死相啊？”

九公主懵懵的，但是又突然反應過來抓住她的胳膊緊張道：“去哪裡？我也去。”

雪以年獨來獨往慣了，也才忽然意識到是要交代幾句的，要不然九公主肯定以為自己又不管她了。

她又坐了回去，耐心解釋，“菡蓮活不了多久，魔界恐怕要亂，你且安生等著，我去找點東西，去去就回，這個留給你，有什麼意外它會保護你的。”

雪以年伸開手心，一隻銀白色的小靈雀就飛了出來。

九公主：“哇！好可愛呀！”

雪以年嘴角就抽了抽，點點頭，“嗯，老可愛了呢，哄著它玩吧，我就走了。”

九公主卻又突然拽住她，悄聲聲問：“你，是要去給小玉石收屍嗎？”

雪以年有點意外，笨笨的九公主還是有聰明的時候。

她沉痛點頭，就又耐心地解釋了一番。

“你送給我的小碎片在這裡有了反應，我想，它一定是和留存在這裡的殘片產生了共鳴，你看看，它有多麼的急不可耐呢。”

雪以年將那塊碎片拿出來，九公主目瞪口呆，碎玉已經變成了火紅色，還忽明忽暗的，可是在她身邊也很久，她就從來沒見過這種現象。

雪以年收回碎玉，義正言辭的：“我心腸這麼軟，又怎麼忍心坐視不理？所以，”她鄭重道：“隻能請公主您先委屈一下，待我給它收個屍後就回來，好嗎？”

九公主：“……”

心腸軟？

但凡你的心腸軟一丁點，二哥哥的妖丹都不會碎。

她抿起嘴角，輕輕地嗯，“薛薛你也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