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的很快,眨眼間一個月都快過去了,夏季算是徹底告彆了柳家溝,涼爽的秋日到來了。
夕陽晚照,霞光漫天,山嶺上的雲彩也染上橘紅色,柳家小院就籠罩在這一片綿延美景中。
家裡沒養雞鴨,地上的野草也被阿婆鋤的乾乾淨淨,門外樹葉沙沙,院裡也不再像柳葉剛來到時那樣空空蕩蕩。
挨著牆根兒陰涼處有一排陶缸子,這都是是柳葉做的豆醬,黃豆醬辣椒醬豆瓣醬,各種醬料都堆在這裡。廚屋門口還自然生長著一簇簇野花兒,夏季看起來就是一片火紅,美得很,於是就讓它們野蠻生長了,現在入秋了,根部的地麵上已經掉落了許多花瓣,隨風一吹,滿院子都是。
廚屋的鍋裡還咕嘟咕嘟的熬著白粥,米香四溢,柳葉拿著木勺輕輕的攪動著鍋底,還得防著身邊的柳年往火邊上湊,如今這小家夥走的越發穩當了,看見什麼都想去摸一摸,上次要不是及時的拉住他,這雙小手都伸進火裡去了。
抽出幾根柴將灶底的火改小,燃燒的木柴就在地上戳滅,米粥就用小火慢慢熬著就好,隻等柳阿婆回來就能吃。
今日村子裡有老人走了,小孩去靈堂不吉利,阿婆就一人去了,也不是空手去的,帶了六個雞蛋,也算是鄉裡鄉親的心意了。
太陽一點一點的往山後掉下去,天色逐漸暗下來,柳葉等的有些心焦,抱著柳年坐在門檻上不住的張望,沒一會兒就看到阿婆的身影出現在院子前。
柳年邁著小短腿兒就迎了上去,張著胳膊就讓抱,柳阿婆看見就笑了,抱起他在懷裡又對柳葉道:“怎麼在屋外麵坐著,這風刮的涼嗖嗖的。”
“等您回來吃飯呢,”柳葉也應和著,“我去廚屋端飯。”
阿婆剛去了靈堂回來,胃口並不太好,隻吃了一碗粥便不吃了,坐在炕桌上時不時的又側過臉來看柳葉。
柳葉發覺了便笑道,“阿婆,你這是怎麼了,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難不成打了人要跑路?”
“還敢編排老娘,”柳阿婆裝模作樣的給了他肩上一巴掌,笑了起來。
她這才說起來,今日走的這個老人是村頭柳大橋,快七十了,沒病沒災的睡著就走了,也算是喜喪,但這樣一來家裡就剩下了他的一個老夫郎,這老夫郎跟阿婆還挺熟的,隻是生育不足,農戶家中也不興什麼娶二房,因此倆人也沒養成個孩子。看著這柳橋的老夫郎期期艾艾的哭了一天,自己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說再多寬心話都是徒勞。
“咱們後兒個去集上買棉花做衣裳做被子的,我這不是想著,你不精針線,回頭讓他來幫幫忙,也沒多少活計,累不著他,讓他手裡有活乾分分心,再在咱們這吃幾天的飯,咱們家好歹熱鬨些,過去這幾天,他心裡也就沒這麼難受了。”
柳葉聽懂了這事兒,阿婆送走過自己的很多親人,想來更能與那柳老夫郎共情,也不是多大的事,無非是請個老夫郎來家裡管幾頓飯而已。
隻是這事兒阿婆也能來征求自己的意見,他還是挺意外的。
前段時間他提出買棉花做衣裳做被子,這是家裡的大頭,沒個一兩銀都辦不下來,阿婆當時正在屋裡忙活著,聞言隻讓他自己決定就好。
或許連柳阿婆都沒意識到,家裡的大小事情她都要靠柳葉來拿主意了。
過了兩日,柳葉仍舊推著板車和阿婆柳年一起來鎮子上賣棗豆糕,如今棗豆糕已經打出了名頭,也有了固定客群,再不用像以前那樣吆喝發試吃了,隻靜靜的坐在那裡就有不少顧客過來。
孫二一早就過來買了兩食盒,每次都如此,今日卻在柳葉收拾攤子時又折返回來。
柳葉衝他笑笑,還以為這次的棗豆糕沒買夠,不好意思道:“孫二郎,這棗豆糕一點都沒了。”
“不是棗豆糕,”孫二撓撓頭道,“著實有件事得麻煩你,我家主托我,想勞煩你做樣吃食,這食材我都帶來了。”
說著便提起手裡的大食盒,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也看不出是個甚。
柳葉心裡猜到了幾分,這是想讓自己代加工啊,便笑道,“你家的廚子自然是極好的,還要我幫忙做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