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阿婆正帶著柳年看郎中，柳葉也在一旁。

昨晚上柳葉新做了一道羊羹，柳年吃了不少，又吃了大半屜鮮肉湯包，臨睡了又吃了一個大蜜瓜。若不是柳阿婆看到了阻止，興許還能再塞一個。

誰知到了晚上又蹬被子，隻晾著肚皮睡覺，阿婆睡著了又不曉得。五更時候就鬨騰起來，阿婆帶著跑了幾趟茅廁，晨間，腸胃猶不舒服，哎喲哎喲的直叫喚。

柳年趴在阿婆懷裡，竄了幾趟小臉兒正白著，“阿婆，痛哩……”看著可憐的很。

柳葉在一旁笑，“哎喲，我不痛哩……”

阿婆也忍不住笑道，“你個小子，還不把手伸出來，讓郎中給你看看。”

老郎中診了脈，又看了看舌頭，著手寫了方子，又囑咐：“近幾日飲食要清清淡淡的，最好彆沾葷腥，再好好餓幾頓吧。”

“痛哩痛哩……”柳年一聽不讓他吃，叫喚的更厲害了。

平日裡他就饞，阿婆念著他繈褓中遭了罪，平日裡也不拘著他，想吃什麼就任著他吃，眼瞅著小肚子一日日的隆起，個子都比尋常人家四五歲的高了。

不過這會子真病了，那就必須認真監督了。

中午專門為他熬了粳米粥，不過柳葉又考慮到這小子的胃口，又拿了個雞蛋做了一小碗雞蛋水。

桌上滿滿的盤子，一盤芹菜豬肉被丁榮嚼的噴香，四娘飲了一大口排骨湯，阿青把鹵肉塞在酥脆的火燒裡，也是嗷嗚一大口。

再看看自己眼前沒滋沒味的白粥青菜。

柳年：“……”

“阿婆阿婆！我不吃這個，不吃這個嘛！”

柳阿婆歎口氣，“以後還想不想吃肉了，這次不養好了，以後吃一回鬨一回，忘了跑肚多難受了？小乖乖，先把這些吃了，以後給你烤蹄膀吃。”

柳葉和阿婆一邊一個輪流哄著，好容易才讓這小子吃了。

午食就沒吃飽，這時候半下午，當然更餓，餓的柳年都睡不著午覺，這時候正蹲在柳葉跟前嗅爐子上奶湯的香味：“哥哥，給我喝一碗吧，我肚裡好餓哩……”

柳葉笑眯眯的，唬他道，“還未做好呢，你看著天色，等天黑了就熬好了。”

中午剛把鯽魚煎了，用小火烘的奶湯做的確實挺成功的，現在還在火上咕嘟著。

奶白的湯，嫩綠的蔥葉，點綴著幾點子拆下來的魚腹肉，樣子漂亮湯汁還鮮美，等出鍋後再加點煎雞蛋碎，肯定好喝得很。

隻是這柳年叫的再可憐，今日也不能給他喝。

阿婆正在一旁給柳年熬藥，苦澀味兒直要壓過魚湯的香氣，聞言也笑道，“我這藥也快熬好了，等下冷些再給他灌下去。”

馬上要被灌藥的柳年：還在一臉期待的看著魚湯砂鍋，年輕啊，就是好哄。

“阿婆，這魚湯得了，晚吧晌兒就給食客上這個，你看可行？”

“這味道誰還能說不，又不是開水煮菜，那玩意兒定是不能端上去的。”

柳葉有些得意，又笑道，“開水煮青菜也有人喜歡，不過都是那些吃慣了鮑魚魚翅的貴人們想換換口味，就說那常來的薑郎君，就算把鮑魚魚翅擺在他跟前，恐怕他也懶得吃呢。”

薑韶文才進門，便聽見廚房裡這樣的話，不由得微微一笑，果然是他的風格。

柳阿婆瞪眼，薑韶文的毛病她也聽過一些，於是虛虛點了他一下，笑道，“慣的你，如今背後說起人薑郎君來了，行了，我先帶柳年回去喝藥，那藥渣子先彆扔。”

“唉。”

正腦補著那燕窩魚翅甚味道，卻聽得外麵輕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