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洲。”

“醒醒？”

……

耳邊隱隱傳來騷動，孫洲記憶還停留在上一秒，從省城府院出來，見著了許久未見的陽光，下一秒就感覺自己被誰直接推了出去。

咳！他猛嗆了一聲倏地睜開眼。

映入眼中的是臥房帷幔，孫洲將手腕翻了翻，還未反應過來這是身在何處。

天爺爺，他這是死了嗎？

孫洲茫然轉過頭，這才發覺一旁還站著另一個人，身著素色學子服，正一麵沒好氣地瞅著他。

薑韶文瞥了他一眼，“怎麼，暈過去把腦子撞壞了？”

孫洲揉了揉頭，“我這會兒腦子不太行，咱們可是考完了？”

薑韶文沒忍住笑，湊近道，“考完了，你可真出息，在大門口就暈了過去。”

孫洲麵色慘白慘白地盯著他，“那……那不得所有學子看著我丟臉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薑韶文深吸一口氣道，“還喪儘天良帶了我一把害我也摔了腿。”

“害，我也不知道怎的，可能是餓得狠了，這幾天在裡麵可把我餓壞了，你可不知道，我被分到一茅廁邊上，這給我熏的，哪裡能吃得下飯，我……”

外麵有仆從進來，給他們擺上清淡的粥菜，兩人圍著桌子坐了，孫洲還在喋喋不休，他又抹了抹眼角，“韶文，我真沒看錯你，你還想著給我拿吃的。”嚶。

薑韶文，“……你安靜吃吧。”

這場解試進行了十天，天寒地凍的，況考試環境著實不太好，薑韶文拿勺子的手腕伶仃，身上的袍子也寬大不少，再看看孫洲的臉色，兩人也差不了多少。

多虧了柳葉，否則按照原來的身板，自己怕是五天也撐不下去。

十一月，貢院放榜，學子雲集。

孫二這幾日每天都來貢院等消息，一聽見要放榜了，火速跑回了兩條街以外的薑家：“郎君，郎君，放榜了，會試放榜了！”

柳葉很久很久沒來信了。

薑韶文近日在家默練丹青，這大半月裡，畫了六幅柳葉的小樣。

他正在收拾衣裳，想著這幾日得了結果，即可馬不停蹄的回家。

忽然聽見外頭孫二的聲音，當即一下站起身來：“放榜了？”

“放了！放了！人太多了，我看不清，就先回來叫您來了！”

主仆二人, 又跑去孫家接上孫洲，三人當即出門跑到貢院，這放榜隻在貢院外牆貼, 要連展十日，隻是學子們等不及先去一睹為快了。

一千多學子, 隻有三十名中舉人。所以失望而歸的人要更多。

“怎麼會沒有我，怎麼會沒有, 莫不是看漏了, 不行，我要再看一遍！”

由此造成了嚴重堵塞。

黃紙榜上均勻地排列著名字，隻偶爾才能聽見一兩句歡天喜地的“中了！中了！”

眾人紛紛豔羨地恭喜。

薑韶文在外圍，他太過文雅, 實在是擠不過旁人。

孫洲和孫二兩人都快急死了, 乾脆一躬身從地上縫隙裡鑽了進去：“都讓開, 讓開, 哎呀不要踩我……”

終於擠進去了，臉憋得通紅, 自家郎君學問這麼好，前十還能出啥問題，孫二就擠到榜首去看。

解元那一行, 是單獨的。

薑韶文三個字映入他的眼簾，孫二緊張的眼睛發漲，忍不住伸手揉了又揉, 確認再三, 屏住呼吸——

“郎君——！！！”他激動大喊，“中了郎君！第一！第一！”

孫二一邊用力撥開人群出去，薑韶文隱約聽見他的聲音，待出來，孫二嘴角是狂喜，薑韶文倒是挺淡定的。

“是解元！郎君，是解元那郎君！老爺和夫人一定盼著這個好消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