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君燚腦子一片空白,幾乎要失去思考能力,他隻是憑著下意識摟緊桑華腰。
“你不要命了。”
那一瞬間段君燚是真的慌了,周圍所有的混亂他都無暇去顧及,快速封了桑華傷口周邊的穴道止血,帶著他大搖大擺離開浮微門。
長霖見狀立刻就追了上去,攔住段君燚的去路:“小畜生,把桑華放下!”
“休想!”段君燚摟緊了桑華腰身,讓其緊緊靠在自己身上,麵對著攔住自己去路的長霖身上殺氣儘顯。
懷中的人動了一下,段君燚低頭看見桑華無力地拽著他衣襟,虛弱說:“阿燚,彆再傷人。”
“哼!”段君燚雖然麵露不滿,但還是收斂了殺意,收起手中長劍,雙手將桑華橫抱起來,對長霖冷聲道:“仙尊現在在本座手中,你再敢攔著,本座現在就折了他。”
段君燚冷血無情,這些年屠城殺人無數,人命在他眼中根本什麼都不是,事關桑華的性命,長霖不敢用桑華去賭段君燚對桑華是否會手下留情。
但是讓長霖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段君燚將桑華從他麵前帶走,他一樣根本就不甘心。
桑華受傷,段君燚根本沒有心思和他們周旋,他讓景離和重淮拖住仙門眾人,自己抱著桑華離開浮微門。
回到穹頂時桑華已經昏死過去,段君燚立刻叫來花妖旒嬅給桑華療傷。
看完桑華的傷勢之後,旒嬅立刻就皺起眉,顯得麵色凝重,連帶著段君燚也跟著緊張起來:“他怎麼樣了?”
第一次見到段君燚那麼緊張,旒嬅如實回答:“回稟君上,仙尊劍傷未傷及要害並不致命,但是雷刑之後殘存的雷息在經脈中遊走,會導致經脈寸斷,雷息尚在劍傷也無法治療。”
旒嬅垂下眼瞼,麵露愧色道:“旒嬅修為低微,無法化去雷息,請君上恕罪。”
以段君燚的修為要化去雷息並不難,他現在擔憂的是桑華昏迷不醒,不能運氣更無法以真氣保護他的心脈,若是他用真氣強行化去雷息,桑華無法運氣保護心脈,怕是會導致筋脈寸斷,修為儘廢。
看出段君燚的擔憂,還沒等段君燚開口詢問,旒嬅便主動劃破自己的手腕,以自己墨綠色的鮮血融入一顆丹藥之內,獻給段君燚:“君上,以我的血入藥,可以護住仙尊心脈,君上可以放心化去雷息。”
放血之後旒嬅麵色蒼白,段君燚麵露感激之色:“有勞你了,下去歇著吧。”
離開之前旒嬅還不忘記將外傷藥放在桌上,旒嬅心思細膩,即使他對段君燚了解不多,也能看出來段君燚有多麼在意桑華。
給桑華喂了丹藥之後,段君燚將自己真氣渡入桑華經脈中依舊小心翼翼,以儘可能溫柔的方式尋找桑華經脈中四處遊走的雷息。
桑華受了四十七道天雷,此時有四十七道雷息在桑華體內遊走,想要桑華不會再次受到傷害,就隻能慢慢將雷息一道一道化去,饒是段君燚已經非常小心翼翼,在雷息被化去的那一刹那,無意識的桑華還是痛呼出聲。
“唔……”
聲音非常非常細小,若不是段君燚時刻注意著桑華的反應,或許根本就不會注意到,也就是這麼一聲,如同砸在段君燚心上一樣。
於人前的時候,桑華仿佛什麼都無法將他擊倒的磐石,無論受了多重的上,也總是一聲不吭,刑台上四十七道天雷,也不見他發出半點聲音。
但是段君燚很了解他,知道他最是怕疼,隻有在這種意識模糊的時候,他才會暫時卸下所有重擔,顯露出最真實的一麵。
段君燚停止了再尋找下一道雷息,將桑華抱在懷中,就如同曾經桑華哄他一樣,小聲哄著:“師尊,我在,我在,很快就好了,再忍忍。”
溫柔的安撫起到了一定作用,見到桑華的表情略有舒緩,段君燚才繼續以真氣尋找下一道雷息,他動作變得更加溫柔,時時刻刻都注意著桑華的反應。
剩下四十六道雷息,就算段君燚的動作再如何溫柔,所有的雷息全部化去時,桑華還是疼得渾身被冷汗浸濕。
最麻煩的雷息全部化去之後,就隻剩下外傷,所有的天雷全部打在桑華背上,此時桑華背上的衣物已經全部被鮮血染紅,不用解開衣衫,也能想象出,桑華的背部一定是血肉模糊。
段君燚想要褪去桑華的衣服,清洗傷口上藥,卻在解開腰帶時動作停頓了一下。
桑華平時喜歡穿白衣,因為白衣高潔清冷,他腰間掛著一條紅色的絡子,就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色彩。
紅色穗子的方勝結,段君燚記得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在玉鏡峰上閒得慌,隨手編出來,那時候開玩笑說要讓師尊一直掛在身上,無論去什麼地方都能一帆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