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說我是怪物,我的白發,我的紅眼。”察覺到艾斯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她臉上,阿莉爾靦腆的解釋著,她不想欺騙這個如火熾熱的少年,於是她帶著沙啞的聲線坦然的說道,“我不是人類,他們說的是對的。”
這句話不知道為何被曲解成了阿莉爾認為那些人對她怪物稱呼的認可。
艾斯一下子就炸毛了,用炸毛這個詞來形容並不過分。他將手牢牢搭在阿莉爾肩上,臉上的陰沉並不是對著她,仿佛在告訴她,又在提醒自己。
他聲音變得格外冷清,帶著少年特有的磁性嗓音說,“阿莉爾,怪物這詞不是從一個人的長相去判斷的,這個世界這麼大,形形色色的人誰又能完全確定自己都見到了。自己如果否定了自己,人生就要完蛋了。”
“你的頭發很漂亮,你的眼睛很漂亮,它們沒有傷害過你,也沒有傷害過彆人對不對?”
阿莉爾木訥的點頭。
艾斯這才勾起唇角,“所以你自己覺得你是怪物嗎?”
阿莉爾想了許久,點頭。
艾斯:“……”
“我真的是怪物。”白發少女很是堅定的看他。
“你覺得你不是人類……你否定你是人類堅信自己是怪物,為什麼?”艾斯很久才表情複雜的盯著她問。
是在這個村子裡受到的白眼與欺淩才導致性格上的扭曲或者心靈受到重創,認為自身真的如那些人所說的…是一個不祥的怪物?
阿莉爾伸出手遞到艾斯麵前,在他不解的注視下,用另一隻手抽出放在他腰間的匕首,當著他的麵給自己剛剛塗好了藥的手臂上又劃開了一個口子,亮眼的紅立馬從傷口處流淌出來。
艾斯徹底驚了,阿莉爾劃開的口子實在太長了,長到能看見裡麵的皮肉組織,但她表情沒有變化,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還朝著他笑。
好像在說,看,這就是證據。
艾斯慌忙的又掏出來藥跟紗布,可以這傷口太長太大了,沒有進行縫合的話是不行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待自己的身體,即使要證明也不應該動手。”艾斯又擔心又氣憤,他收拾了東西準備去城鎮找一名醫師過來為阿莉爾進行縫合。
阿莉爾看著艾斯準備朝外走的舉動,以為他要拋下自己離開,顧不得流血不止的手臂衝過去抱住他。
“不要拋下我。”這麼溫暖的陽光她不想失去。
阿莉爾帶著哭腔緊緊環住艾斯的腰身,紅色的液體順著手臂也一起落在他赤.裸在外結實肌肉的腹部上。
艾斯聞言都不敢再動了,生怕再一次讓她的傷口撕開,可是這個動作對她也並無好處。
“我不是要丟下你,我隻是想去城鎮為你找一個醫生,你這個傷勢不可以放任不管。”他歎著氣,語氣卻很溫柔,又安撫著讓她一點點鬆開手。
她是真的沒有痛覺,艾斯眼神微妙的看著跟沒事人一樣將手臂下垂的阿莉爾,那條淡黃色的連衣裙已經染成了紅花,蒼白毫無血色的嘴唇一點都沒有讓那雙殷紅的眼睛失去光彩,反而透著幾分詭異。
阿莉爾搖頭,“不需要醫生,我很快就會好的。”
艾斯不讚同的看他,以為她是在害怕。
阿莉爾隻能拉著艾斯來到一麵牆邊,那裡掛著一個相框,相框裡是三個人朝著鏡頭笑得很開心。
“這是我們第一次拍的全家福,黑頭發跟黑眼睛的兩個大人是我的雙親,他們收養了我,我出生的地方就在他們剛剛買下了這棟小小的水泥房。”
“我是靠著汲取著爸爸媽媽的愛意而生的,一開始我並不知道,直到有一夥人入室搶劫了我家,我從他們身上感受到的磅礴惡意,身體變得很虛弱,他們越是接近我,我就越難受,隻有我的爸爸拚儘全力抱住我時我才得以喘息。”
“之後我做了實驗,雙親的愛讓我覺得身體裡有源源不斷的能量,而路人淡淡的負麵情緒會讓我難受,輕的讓我呼吸急促乾嘔,嚴重的就跟艾斯在森林裡見到我的那樣。”
艾斯與其說是難以置信,倒不如說有點驚訝。
“所以你覺得自己不是人類是因為這個。”
阿莉爾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本來就不是人類,普通人類被砍掉手臂還會長出來嗎?”
“你被誰砍了手臂?”艾斯一把抓住重點。
“已經過去了,反正我一點都不疼。艾斯,你一點也不覺得很奇怪嗎?”阿莉爾無所謂的態度讓艾斯的火氣一下子也熄滅了。
“知道惡魔果實嗎?吃下果實的人就像擁有了超能力一樣,除了不能遊泳,身體被砍了也不會有事,或者變成動物的形態,這些你聽完了會覺得奇怪嗎?”
阿莉爾微微睜大眼,“好神奇,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厲害的果實。”
艾斯突然回神:“……不對,你的手現在還流著血,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
阿莉爾又一把撲上前抱住他,態度堅決道,“很快就好了。”
“阿莉爾!”聲音拔高了些,卻仍舊聽得出少年的擔心。
艾斯一時不察又被熊抱住,他有點慍怒女孩的態度,但阿莉爾下一句話卻讓他徹底像石頭站在原地。
“隻要有艾斯的愛,我很快就痊愈了,所以艾斯你隻要給我更多的愛意就好了。”
少女全然未知這句話給青春期的少年帶來怎樣的衝擊力,隻是知道在她說完後少年便歇了火沒有再提去找醫生的話了,於是阿莉爾開心的又重複了一遍。
艾斯羞赧的讓她彆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