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思嶽就要去東北了,我來給他求求簽,祈祈福。”榮蓉用手環著李思嶽的胳膊道,後麵的保鏢尷尬地都扭過頭去。
張景成和李思嶽相視一笑。
“張少爺,最近身體如何,綁架那次沒有受傷吧?”李思嶽問道。
“沒有,身體挺好的。聽說那些人本來是想綁榮蓉,你們要小心。”
“我爹擔心得都瘋了。”榮蓉無奈地指著身後的一群保鏢,道:“我現在就像個重刑犯。”
李思嶽不禁笑出聲,然後正聲道:“特殊時期,還沒有查出凶手,得先委屈我們大小姐。”
“凶手還能是誰,不就是日本人?”榮蓉小聲嘀咕道。
“小姐,老爺不讓談及此事!”後麵的保鏢馬上上前來小聲提醒道。
“哦。知道了。”榮蓉還是有氣無力地說道。
張景成看著這群十餘人的隊伍,問道:“
你們也是剛從廟會擠過來的嗎?”
“擠?外麵很擠嗎?我們是從廟後麵的小門進來的,觀主領的路。”榮蓉回答道。
果然是榮家大小姐的排麵,白擔心了。
“外麵今天有廟會,人很多。”張景成回答道。
“那你們出的時候從後門出吧,我讓我的保鏢給你們帶路。”榮蓉指了指角落裡的小路。
“好啊,好啊!”小侯子興奮道。
“算了,我們還是原路返回吧。”張景成淡淡道。
“啊?”小侯子無解地大喊道,徐有良把他往後拉了拉,讓他彆再說話。
“你還要去擠啊?”榮蓉不解道。
“剛才人群疏散的差不多了,現在應該不擠了,我順便逛個廟會。再說了,從後門走,體驗一下榮大小姐的貴族特權生活,我怕我的心理落差太大。”張景成打趣道。
“誒…我說你,說了你科學主義青年就記仇了?”榮蓉笑出聲道。
“記仇是真的,但不是這個,是上次在跑馬會你說我還在慪氣,我還記著呢。”張景成佯裝撇了撇嘴道。
李思嶽安靜地看著眼前像孩子你一句我一句鬥嘴的兩人,揚起嘴角淺淺笑了笑。
次日清晨,張景成回到酒鋪準備盤點這半個月的生意,跟著上海的名流們浪了幾日,又被綁了幾日,然後休整了幾日,一段時間沒有張羅生意了。
“少爺,這幾日和上月一樣,正常出正常進,沒出啥大事,新客戶增了幾個,你看。”柳雲拿出賬本給張景成瞧。
“嗯。辛苦你們啦。”張景成點點頭。
“少爺,你太客氣——”柳雲還沒說話,突然有人晃晃悠悠地跑了進來。
“………於斐?”張景成看清了來人。
於斐頭發淩亂,麵容憔悴,臉上幾處沾了泥土,失魂落魄,一看到張景成就抓著他不放。
“張先生,張先生。”於斐有氣無力地叫了兩聲名字。
“怎麼了?”張景成擔憂道。
於斐緩緩回過神,看著張景成,緩緩道:“杜知念被他們抓了!”
“被誰?”
“國黨右|派。”於斐邊說邊抓緊了張景成的衣襟。
“……”張景成頓了一會兒,道:“進來聊吧。”
“張先生,你要救救她!”於斐抓得更緊了。
“嗯。”張景成點點頭,轉身對柳雲道:“給於記者倒杯茶吧。”
張景成把於斐帶到裡麵深處的辦公室,在門口看了看周圍的情況,然後關上門,對癱坐在椅子上的於斐道:“發生什麼了?”
於斐看著眼前茶杯的水,嘴巴已經乾得發白,卻一口水也不喝。
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氣,言辭清晰道:“張先生,不是於某人刻意隱瞞,我是——”
“我知道。”張景成把茶杯端起來,遞給於斐道:“中央特科。”
於斐頓了頓,緩緩接過水,淺淺喝了一口道:“張先生,感謝你為我保密。”
“杜知念也是嗎?”張景成問道。
“她不是,她隻是個學生。”於斐悲慟地歎口氣道,“我不該告訴她我的身份的,不該把她拖下水的。”
“到底發生什麼了?”
“昨晚我們收到消息,要對接情報員,但地點在百香門前,人流太多,我不好露麵,知念說要代我去,結果是對方放出的魚餌,她一出現就被他們抓了。”於斐捏著拳頭狠狠地砸在桌上,道:“我不該讓她去的,我應該早發點現這消息不對,我更不應該告訴她我的真實身份。”
於斐說畢,無助地俯下身子,捂著麵哭泣,然後抬頭望著張景成道:“張先生,你一定要救救她!她肯定會被嚴刑逼供,像她的性格不會周旋,隻能被活活折磨,死也不會說的。”
張景成看著淚流滿麵的於斐,鄭重道:“我會想辦法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