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成拿著麗子兒子的紅繩去城隍廟祈福,今日恰逢廟會,城隍廟門口堵的水泄不通,隻能把車停在較遠的地方,張景成一行人下車後,準備慢慢順著人流進入廟內。
“少爺,小心,彆被踩到腳摔倒了。”小侯子擔心地拉著張景成的衣角。
“今天人也太多了!”張景成被擠得憋屈,鬱悶地大喊道,聲音一下子被吵雜的人群淹沒了。
“走過廟會攤子就好了,廟門口人少。”徐有良倒是很淡定,十分自在地隨著人群方向緩緩移動。
“徐哥,你個頭高,你看看前麵還有多久到。”小侯子支著徐有良的肩膀,使勁墊腳向前望著。
“快了。”
越往前走,人流量越大,張景成艱難地隨著人群方向前進著。個子較矮的女人和小孩因為在靠下的空間,空氣不足,且過於擁擠,有些都難受得尖叫了起來。
徐有良看著情況發展不妙,趕緊讓張景成和小侯子把胳膊護在胸前,往人流邊緣靠。
“Mon Dieu!”
張景成聽到一聲難受的叫喚,聽起來是法語方言,仔細看了看聲音的來源,右手前方有個黑發紅白膚的外國女人,約莫二十一二歲,深灰色的眼眸,在人群中仰著頭艱難呼吸著。
張景成看著她的臉色有點發白,擔心地問道:“Bonjour! Tu vas bien?”
對方聽到有人用法語問自己還好嗎,也驚了驚,艱難扭著頭看著四周,轉過頭發現
張景成,道:“你會說法語?”
張景成驚道:“你會說中文?”
“會…一點點。”這個外國女人被擠得說話都有點困難。
小侯子在她的正後方,看著她的情況有些不妙,語氣凝重道:“少爺,我們這一片都是男人,個頭高,人流力道大,她這個位置容易被擠得喘不上氣。”
“嗯!”張景成也發現到危險情況,馬上道:“女士,你抓著我們三個人的胳膊,順著我們的力量到邊上來。”
外國女人看起來是聽懂了,立馬道謝,然後移了移身子,張景成一行人看到她身前還有個中國女人,比她矮半個頭,二十七八歲,穿著藕荷色冬日改良中式連衣裙,被擠得說不出話來。
“讓她先過去吧,她比我更難受!”外國女人懇求道。
“嗯。”徐有良看著這個焦急的情形立馬答應道。
三個人在擁擠的人群用全身力量支起保護罩,一點點把兩位女士送到較為鬆散的人流邊緣。
“謝謝…你們。”這位麵容姣好,妝容秀麗的中國女人終於開口說道。
“你們好!我是荷蘭人,西爾維亞。”外國女人麵色終於恢複了紅潤,高興地介紹道。
“你好!我是張景成”張景成禮貌地回應道。
洋人來城隍廟是不少見的,但都是人流量比較少的日子裡來參觀景點,今日在熱鬨非凡的廟會見到洋人,還帶著一個中國女人是比較稀奇的。
中國女人低著頭,似乎不願意介紹自己的身份,西爾維亞笑了笑道:“她是我的學生黎子衿,我是油畫畫家。”
張景成看著羞澀著彆過臉的黎子衿,禮貌地打了打招呼。
張景成一行人終於順著人流走到了城隍廟門口,眾人都拍著身上的灰塵,大口喘著氣,這場景像是死裡逃生。
“終於能喘上氣了,啊…”小侯子伸了伸四肢道。
“這次感謝各位公子了。”黎子衿側身微蹲施禮。
張景成這才看清了這位中國女人的相貌,她梳著齊整的低盤發,帶著淺香檳色的珍珠耳墜,脖頸上戴著同色的珍珠軟瓔珞,還是不肯抬頭,說話有些古板,居然以公子相稱張景成一行人,看通身的氣派應該是富貴家的年輕太太。
“舉手之勞。”
“那你們是…”西爾維亞正打算問張景成,被黎子衿拉到一旁。
“那我們先走了,有緣再見。”黎子衿禮貌地道彆。
“有緣再見。”張景成點點頭道。
看著兩人往城隍廟門裡麵走去的身影,小侯子皺著眉頭,不停眨巴眼睛道:“這是哪家偷跑出來逛廟會的姨太太吧?”
張景成看著她們遠去的身影,沒有多說,去了一旁道士處買進獻的物品。
張景成把紅繩放在金色絲綢打底的盒子中,輕輕放在供桌的眾多酥油燈之中,雙手合十,閉眼祈福著。
“小官爺,你放心!咱們這是有求必應,很靈的,不信你瞧瞧外麵,都是來祈福的人。”旁邊穿著黃黑色道袍的道士邊做法邊說道。
“嗯。”張景成祈完福睜開眼,向徐有良眨眼示意,徐有良掏出了兩張銀票放在功德箱裡。
“謝謝官爺!謝謝官爺!”道士低頭哈腰地道謝。
三人做了法事,準備出門,迎麵就碰上了熟人。
從外麵黑壓壓來了一群人,中間是穿著白色飄帶襯衫和灰色女士西裝背帶褲的榮蓉,旁邊是穿著軍裝筆直挺拔的李思嶽,後麵跟了八九個保鏢。
“景成?”榮蓉看到張景成驚訝道。
“榮蓉?”
“你來祈福?”榮蓉看著裡麵做完法事的道士,更加驚訝道。
“嗯。”
“難得見科學主義青年張景成信這些東西。”榮蓉打趣道。
“………”張景成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解釋,緩緩道:“你也來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