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小走進,一把奪了穆老手中的酒,“穆老頭,傷沒好,還喝起酒,是不要命了?”
穆老睜著迷噔噔的眼,打量眼前虛幻的人影,一時發起了脾氣:“走開,彆管我,讓我喝。都是亡國奴啊!”
他撲過來想要搶酒。
夏小小身體一避,穆老不穩的步子衝過來,一瞬跌跌撞撞的趴在地上,她聲音兀發的冷:“給你一息時間,給我起來。”
穆老一摔,聽到熟悉的聲音好似清醒了,他喉嚨沙啞:“夏丫頭。”
這一聲呼喚,刺了她的心弦,在她心裡,穆老頭和爺爺是一樣的存在。
她知道穆老頭心裡苦,拍了拍他的背脊,“穆老頭,哭吧,說好,哭完了,就不許這樣了。”
那半百的老人,竟在一個五歲女孩身邊,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人在亂世生存,總要武裝自己,不談家人,不談過去,隻有一張會笑的麵具。
相逢何必曾相識,在江湖中交心何其艱難,過命的交情,是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的人。
世界之大,有人龍陽之好,有人百合點妝,有人忘年之交,有人獨步天下,無非就圖這碎碎白銀之外的真字而已。是愛之不禁,是情似撲火,是高山流水,是尋覓知音。
於穆老而言,夏小小乃他餘生不可多得的知己。
那天之後,她再也沒見穆老笑過。
…
直到半年後…來到這裡,陸府。
穆老頭抱了一個小男孩。
“你叫岑福?”
“是,我叫岑福。本來我爹讓我姓穆的,可一叫就成了穆福,娘一聽就哭,爹心疼,後來就隨爹姓了。”
穆老呢喃著:“穆福…穆府。”
他忽然笑起來:“好好,穆家沒絕後,好好…”
岑福撓了撓頭,也跟著笑起來。
之後隻聽岑哥哥說,穆老讓他不要給彆人說自己有穆姓這回事,可岑哥哥還是告訴她,讓她知道了。
…
夕陽落幕,已入夜。
她坐在一旁,搖了搖倒在石桌上的穆老:“穆老頭,快起來,看天上的星星,很亮。”
穆老暈乎乎抬起頭,應了聲:“恩,很亮,和靈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