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岑福認真的樣子,穆萱釀和岑祈打好眼語,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門,反手將木門緊閉著,阻隔了屋外的一切乾擾。
偏殿。
壺中燒開水,去年秋天采的菊花,上個月采的蓮蓬、荷葉都在院中晾曬著。
穆萱釀倒了一杯荷葉茶,遞給岑祈,“你們北鎮撫司不是挺忙的,今天怎麼回的這麼早?”
在她的記憶裡,岑祈幾乎每天早上五更時就走了,晚上他回來的時辰有時候她都不知道,有時睡了一兩覺了,才知道他回來了。她感覺北鎮撫司幾乎和‘回家’兩字沾不上邊。
岑祈接過茶,坐她身側,“恩,近來很閒。”
“很閒?”穆萱釀狐疑看了他一眼,幽幽道:“那…隻有你回來了,陸大人人家怎麼沒回來?”
岑祈吹了吹茶上的浮葉,笑著看她:“陸夫人不是也沒回來?”
“嗯?”她疑惑。
“六月六。”他答。
穆萱釀頓時抿嘴一笑,“你是說…陸大人和夫人今日…”
岑祈點了點頭。
對於陸大人和陸夫人的相愛之路,她之前是人談起過的。
-=相傳兩人=-
十六年前箜篌詞會,驚鴻一瞥入眼;十一年前天涯山水,彈音一曲入耳;九年前靈台花橋,畫舫一會入心。
三麵之緣皆於六月初六,兩心相悅共談文詩風吟,把酒言歡定下一生相守。
相傳紅樓那場盛大的眉黛點朱砂,不知眼紅了多少京都女子。
那時陸大人還不是指揮使,化身書生公子;陸夫人未報家門,也隻以普通的箜篌琴女身份比藝。萍水相逢,兩人卻以最平凡的姿態,攜手相愛。
大紅大紅的台布從二樓台階卷到一樓,檀木色的扶梯綁著古銅雅色的風鈴;樓下是百桌看客,杏仁喜糖花生一把把;樓上是胭脂姑娘,簇擁耳語推搡一陣陣。
陸廷一身青墨色的玄衣,矗立在最矚目的地方。燈火照在他的側臉,印出好看的下顎線,她站在角落抬頭望去,他溫柔一笑,是可遇不可求。
她羞紅臉,低頭看著腳下的繡花鞋,手指無意識的摩擦著琴弦。
“你叫什麼?”他穿過人群,走到她身邊。
一瞬,周遭變得靜悄悄的。
影子映在她腳麵,遮住燈火,隻於一地闌珊。
她慢慢抬起臉,抿了抿櫻紅的唇,對上他好看的桃花眼,吞吐道:“淳於……淳於芸…”
“紅樓喧會,驚鴻豔影,眾生胭脂粉末,不及…”他笑著,忽然貼近她的耳,溫熱軟麻的氣息像撒在她心裡,“姑娘一笑臉紅。”
淳於芸隻是一個十一歲未出閣的姑娘,陸廷溫柔遣倦的話,成功戳動了一個少女的心悸。
遠望像一對璧人,在說著悄悄話。
“嘖嘖陸兄,你這…豔福不淺啊。”一襲白色芙衣的男子搖著折扇,從樓下走上來。
陸廷轉頭看向沈寄北,奇怪的目光看的他心裡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