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 沾有幾滴鮮血的……(1 / 2)

風雪郎裡 金枝欲孽 3557 字 10個月前

沾有幾滴鮮血的白綾被安靜的放在錦盒內,時間流逝,血點愈來愈暗,直到在慶青母後也過世後,血色不再變暗,深深烙印在白綾之上,點滴像是寒冬臘月的梅花。

國喪,宮中結滿了冷清的白霜,攀爬在大殿中,枝椏上,宮人口裡的冷氣以及立即被擁上帝位的慶青的眼中。

這裡無一不透漏著,生人勿近。

大殿後的一顆參天大樹,扶靈子,母後會常常帶著慶青拿起風箏在樹下等待下朝的父皇。而現在慶青跪坐在扶靈子下,哽咽著。沒有流出什麼其餘情緒,隻是這小聲的哽咽,足以震撼,收斂冗雜的情緒卻不得已流出的悲傷。

沉寂的悲涼易碎感,從少年一聲聲的吞咽中淌出。悉悉索索。

“皇上,介意玄子一陪?”

這話雖是請求,但口氣完全是不容拒絕。

慶青不回也不應,不動聲色地抹去不知是臉上的什麼東西,安衛也就這樣站在距離慶青五尺處,墨色的狐狸絨袍披在玄衣上,右手的玉扳指有節奏地拍打著肩頭絨袍的落雪。

嘴裡輕飄飄慢悠悠地道:“皇上,你可知這墨皮狐狸毛千年難遇,甚至是可遇不可求,就彆讓風雪臟了它。”

見慶青擦臉的動作停下,安衛繼續道:“白皮狐狸哪裡都是,這墨皮狐狸嘛,唯我這裡才有世間一件。”安衛的語氣太輕,輕飄飄的比扶靈子的落葉還輕,引得慶青紅眼轉頭看去。

安衛一愣,失去雙親確實是要痛苦一番,隻不過自己早已嘗過了那是什麼滋味,時間也太過久遠,都忘了這小皇帝真真切切地正在難過。

安衛靜靜地歎出一口氣,道:“你我,都一樣,如這墨皮狐狸般,遭人搶奪,越是稀有,那就越是尊貴。”安衛抬頭看著麵前的扶靈子,臘月二十二過後,雪飄得更加狠烈了,將兒時常蹲的樹枝壓得抬不起頭來。

慶青看著身旁站著的人,那是父皇臨走前絕筆裡的安衛玄子嗎?

看著安衛凍得血紅的耳廓,慶青覺得有些礙眼,想起了白綾的幾滴雪梅。雪地跪的時間有些長,慶青踉蹌了下站起身來。看見這一幕的安衛一動也沒動,兩人的距離依舊是五尺之步。

也隻會是這個距離。

安衛忍俊不禁,於是在兩人一前一後走時,笑出了聲。

這聲音在慶青聽起來,笑得極為輕蔑。

慶青走在安衛前邊,忽然停下,用腳尖點了點安衛的方向,又點了點自己前邊的石路,示意安衛走去自己前麵。

安衛看著麵前裝腔作勢的小狗皇帝,覺得這小狗皇帝寧願當個啞巴真是傻,能活的時間就剩下小幾年,還不抓緊時間多講幾句話。於是目不斜視地路過小矮子,順便在路過兩人距離最近的時候屏氣起來。

“安衛玄子,你是朕的貼身公公不是?”這是慶青對安衛說的第一句話,就能把安衛氣的快要吐血。

安衛停下腳步,輕飄飄的笑道:“哦?皇上如何看得出我是閹人的?為何不是夫子?”

安衛覺得這小矮子還是就做個啞巴比較好,找個時間毒啞了。

慶青看著麵前的安衛玄子一挑眼故意笑得眯成一彎月牙,擠出的笑意讓他想起話本裡的笑麵虎,原來世界上真的有笑麵虎的,但眼前的應該是笑麵狐,狡黠得很。

“沒什麼,你的聲音很有特色。”

其實慶青想說的是他的聲音像宮女般輕飄飄笑盈盈的,卻又是乾淨的男人嗓,於是介於二者之間,就想到了公公。不過有不同的是,父皇身邊的蘇公公聲音聒噪又刺耳,高昂又低聲下氣。

安衛玄子的聲音,如高山流水,靜靜的流淌,不慌不忙,不緊不慢,輕聲細語的很溫柔。尾音也總是上揚,確實很有特色,一聽就能辨認出是他人。

遠處亮著一路白紙燈,晃晃悠悠速度又很快地快走來。

“哎呀呀,皇上啊您叫咱家好找呦。”還沒看清喊的人是誰,聽見聲音就知道是蘇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