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非天定(上) 怎麼會有這麼傻的神……(1 / 2)

“姑娘,聽說你能驅邪捉鬼,能不能幫幫小生。”

這幾天生意照常很差,我正在攤前打瞌睡,一個書生將我叫醒。

隻見這書生印堂發黑,眼眶凹陷,兩頰帶紫。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標準的“倒黴相”。

我點點頭:“可以捉鬼,你家裡鬨鬼麼。”

那書生搖搖頭:“子不語怪力亂神,若非小生家中連遭禍事,小生本不信這歪門邪道之說,先生曾說,安其道,守其信,心正而無妄……”

我聽他雜七雜八掉書袋,趕忙打斷他,讓他伸出手來給我看看手相。

看他手相,倒是個出奇命硬的家夥,不該這樣一副衰相……

“你最近可是遇見什麼奇怪事。”

“小生最近實在倒黴,要說最倒黴的,”他神經質的左右看看,答道:“李將軍的女兒李文秀姑娘看上小生,非要招我入贅……”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將軍可是當朝最有權勢的將軍。

“那算倒黴嗎?”

“姑娘家家騎馬射箭,舞刀弄槍的,像什麼話……”

我撇了撇嘴,心道真夠迂腐的……

“行吧,還有什麼倒黴事?”

那書生囉囉嗦嗦,我總算將事情理順清楚,那書生姓蘇名普字仲元,今年上元節燈會上偶遇李文秀姑娘,那文秀姑娘對他一見傾心,於是便常找他賽馬射箭,見他不喜又約他投壺泛舟。蘇仲元為人固執保守,屢屢將對方拒之門外。也是從那時開始,他家便災禍不斷,先是親人離世,科考落榜,賊人光顧,後疾病纏身,家中起火,房倒屋塌。

我聽得目瞪口呆,世間竟有如此倒黴鬼……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去他家看看。

我讓香兒收拾起攤子,便跟著那書生去了他家。

哪知還沒有走多久,我就開始頭昏眼花,走路不穩。心想壞了,定是這倒黴鬼把衰氣傳給我,連我也要跟著走黴運。趕忙找個借口說道:“我有一樣斬妖除魔的東西忘了帶,你明日再來找我。”

那書生歎了口氣:“唉,看來小生將這背運傳給了姑娘,也隻好如此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覺得似乎有一個團若有若無的白光跟著他,我使勁眨眨眼睛,可怎麼都看不清楚。但總覺得那似乎不是什麼邪祟之氣。

我走到家門前的小巷口時,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年輕男子,他高挑俊朗,穿著繡工精良的窄袖紅雲紋黑色胡服,腰墜一塊如意紋佩玉,手拿一把檀木折扇。

我覺得這人眼熟,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哦呀!這不是白姑娘嗎?”他笑嗬嗬跟我打招呼。見我一臉茫然,微微一笑,一甩頭露出兩隻大大的狐耳。

見到那副狐耳,我猛然想起來,那是我去看狐王嫁女那天揪住的狐狸耳朵!

“啊!是你!對不住,那天真是失禮。”

他擺擺手,告訴我他來找楊公子,但楊公子將這附近製造了結界,沒有邀請妖精沒法進去,需要我帶他進去才行。

我實在不知楊公子何時做過這樣的事,也許是為了提防黃鼠狼吧,不過既然他這麼說,我帶他去就是了。

“請問您怎麼稱呼?”我客客氣氣地問。

“娘子可稱呼吾為狐王殿下。”他緩緩搖著折扇,十分沉著地說。

我一愣:“狐王……殿下……難不成老狐王他出什麼事了嗎?”

“家父身體康健,但是孤早晚都會是狐族之王。”他挺起胸脯,仍舊自信滿滿的說道。

我偷偷掃他一眼,隻覺得他雖貌似沉穩,卻帶著一股年少輕狂的傲慢勁兒。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剛走進家門,我隻覺一個身影飛一般的向我撲來,一把把我抱住,我嚇了一跳。再定睛一看,竟然是香兒。

“香兒,這是怎麼啦?”

隻見她披頭散發,眼睛腫的像兩顆核桃,哭哭啼啼的說:“師父!楊公子走了!楊公子走了!”

我茫然的說:“他去哪兒了?他說他什麼時候回來?”

香兒抹著眼淚,像耍小孩子脾氣般又哭又鬨,我一時摸不著頭腦,隻得不停的哄勸她。

“楊大人怕是去找龍女三公主了。”紅狐狸搖著折扇,冷靜的說。

“誰?”我和香兒異口同聲的問。

“你不知道?”紅狐狸一挑長眉,尷尬地道:“孤王多嘴了。”

香兒又哭鬨起來,吵著要我去找楊公子,我被她吵得頭大,也無暇去問龍女三公主是何許人。隻哄著香兒問楊公子走時有沒有留什麼話。

香兒顛三倒四,我聽的糊裡糊塗,似乎大約是香兒剛把攤子送回家,正要去做飯。楊公子突然如一陣風般出去,轉眼間又回來,說他有急事必須離開一陣子,讓香兒囑咐我在他離開這段時間不要去做什麼危險事,後來似乎又不放心,憑空變出來一把樹枝,讓香兒轉交給我,讓我無論如何要時時帶在身上。

香兒說著,將一根樹枝遞給我,誰知她剛拿過來這樹枝,那小狐王就嘔吐不止,招呼都來不及打,一溜煙消失了。

沒想到這小小樹枝竟有如此大的法力,我如獲至寶,趕緊找個瓶子,打些淨水,像模像樣的插起來。

雖然不清楚楊公子去哪兒了,不過以他的能耐,想來也出不了什麼事,大約過幾天就回來了。

我做飯的時候,香兒終於哭累了,趴在床上睡著了。

鍋裡的水燒開,我將剛做好的餺飥下鍋,盯著鍋裡翻騰的餺飥,忽然覺得這院子裡似乎從未有過的安靜。

楊公子究竟去哪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