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姑娘,怎麼了?”
文秀姑娘在我眼前出現,關切地道。
我低頭看看自己,沒有泥潭,我仍在吵鬨燥熱的宴會上,紫色煙霧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
“六郎!六郎!你怎麼了?”
太平公主衣衫帶褪,滿麵潮紅,玉體橫陳,衣衫與張六郎的衣衫糾纏在一起。
此時的張六郎捂著額頭,似遭受了什麼重創,正痛得咬牙切齒,不耐煩太平公主的關切,竟揮手將她甩開。
太平公主被他這凶狠的樣子驚住,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張六郎捂著額頭,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目露凶光地瞪著我,居然要朝我走過來。就在這時,一個白衣端酒的孌童一躍而起,大叫道:“大家還等什麼呢!”
說著,把手中的酒壺酒碗一扔,變成一隻白色的獅子貓,“喵嗚”一聲,一抓子撓向張六郎,其他孌童也跟著將手裡的果蔬酒菜嘩啦啦丟掉,變狐的變狐,變蛇的變蛇,七手八腳對著張六郎又撕又咬;場中的男舞伎也化熊的化熊,化虎的化虎,紛紛撲了上去。
眾人被這混亂的場景嚇呆,也不知是誰尖叫了一聲,大夥這才如夢初醒,前呼後擁地抱頭逃走。
文秀把我拉起來,急道:“芙姑娘,你跟著大夥逃走吧!”
“你不逃走?”
“我不能不管太平!”她說完,丟下我,提起沉重的燈柱,砸開一隻呲牙的狼妖,向太平公主奔去。
………………………………………………………………
折騰了一夜,我灰頭土臉到家的時候,已經二更了。
正想悄咪咪摸黑回房,卻聽見院中一聲冷笑,道:“白姑娘回來的早哇!”
我渾身一哆嗦,扭臉看見楊公子冷著臉站在院子當中。
“嘿……嘿嘿……”
他上下打量我,皺著眉頭道:“你白日托人送信說你去玉秀家參宴,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都想去她家把你揪回來了!”
我陪著笑臉,嘿嘿傻笑。
他大約看出我心裡有鬼,湊上來嗅了嗅,道:“怎麼一股子青樓的腥臊味?你說!去哪兒了!”
他這樣子,十足像個去煙花地抓丈夫的悍婦,我更加心虛,真想招了算了,可是那青玉宴實在讓人難以啟齒。
“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他矮下身,直直注視著我,他眼睛裡有怒火在熊熊燃燒……
我吞吞口水,決定奮力一搏。
“楊公子啊!”我向前一撲,緊緊將他摟住,痛哭流涕道:“其實我一點也不想去,我隻想好好陪著你呀!你待我這麼好,我卻讓你這麼擔心,簡直不是人呐!”
他被我一唬,氣勢頓時減了七八分,口氣一下子軟了:“彆說這麼難聽……那……你去哪兒了……”
我一聽這招好使,繼續裝作痛改前非的樣子道:“那個文秀說讓我陪她去樂遊原赴宴,我哪知道那等不入流的宴會,我可什麼都沒乾,不過早知道會害得你擔心,我就是豁出去跟她撕破臉,也絕不陪她去的!”
可憐的文秀姑娘,被我當了擋箭牌,我心中暗道一聲抱歉。
“唉,那倒也不必,我隻是怕你出事。”他輕輕親吻我的發頂,柔聲說:“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我抬起頭看著他,他的目光多柔和,眼神溢出憐愛的光,他的唇角微微翹起,我知道他大約已經不計較了。
“你不生氣了麼?”
他微微笑著:“我沒有生氣……有一點……現在不生氣了。”
我把頭埋在他胸前,他待我真好,這種七八歲的孩子耍賴的手段都能把他哄過去,隻是因為他不想真的與我生氣而已。
“對不起。”這次真的是誠心誠意。
他輕輕撫摸我的頭發,他的氣息清朗柔和,他的懷抱溫暖安寧。
忽然,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早上,我好像說再也不理他來著,這個登徒子,我怎麼這麼快把這事給忘了......
不過,這時候他倒規矩得很,用手臂將我環在懷中,用臉頰輕輕蹭著我的發頂。
好吧,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他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