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沒有一刻，讓你想要與我共度一生？”楊仲卿看著眼前的姑娘，他的肩膀上被插的那支珠釵，是他送給她的，或許她早就忘了。

她沒說話，隻是抬起手擦了擦剛被他強吻過的嘴唇。

原來她竟半點兒沒把我放在心上……

楊仲卿隻覺得連苦笑的力氣都沒有。

算了，算了吧，算了吧……

他拖著腳步離開，寧可再不見她，他也不想被她鄙夷輕視。

“阿芙……阿芙……”

楊過拖著腳步喃喃自語，他不知道自己在向哪裡走去，無所謂了，反正這世上也沒什麼地方值得他去……

“她不是阿芙了……她是玉芙……她什麼都不記得……也不能代替阿芙原諒我……阿芙……我好想你……阿芙，你是不是還在恨我……阿芙......阿芙......”

虛空中，楊過好似看到芙蓉仙子明媚的笑臉，在夜空中捏碎月華燈的她，在海中揚起彩虹的她，在桃花林獨自飲酒的她，在山鬼的宴會上唱歌的她……

“阿芙……隻要你回來……我什麼都不要……我不要成神……讓我把仙筋神骨還給你……我隻想永遠陪著你……不，我不貪心了，我隻要你回來，讓我魂飛魄散也可以......我知道我不配，我隻求你彆再恨我......”

眼淚模糊了他的世界，他看不清來路，也不知道歸處，神仙是的靈魂是不滅的，但是他希望就這樣走著走著死去。他沒有使用神力，以人類之姿，一步一步從東海之濱走到華山之巔，又從華山之巔走到昆侖之南。日月流轉，他卻無法死去，他入不了輪回，那些愛恨便忘不掉也戒不了，他想回到那個人身邊去，可那個人已經不要他了。不對，不是，那個人從來都不要他。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那個他們曾經相逢的桃花林，可惜桃花依舊，伊人不再……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重來一次，你一定會希望從來沒有遇見過我吧......

“仲卿，我終於找到你了。”

那是一個熟悉的聲音，是一個楊仲卿避而不見許久的人。

“師父。”

那曾是他最親最愛的人，也是他最怨最恨之人。

“仲卿，你怎麼哭了？怎麼這般狼狽？是誰欺負你？”隻有七八歲孩童身量的龍女三公主抬起小手，想替楊仲卿擦擦眼淚，可楊仲卿呆呆地看著她，卻並不如她期望的那般矮下身子。

“仲卿！誰傷了你，是誰這麼壞，刺傷了你！”龍三公主看到楊仲卿肩膀上的血跡，驚呼道。

她想去幫他拔去那根發簪，他卻捂住了。

‘那是我送給她的，親手為她簪上，她說她喜歡的，除了她，誰都不許碰……’他心想。

“仲卿，跟為師回東海吧。”三公主識趣的縮回手，道。

“不，我不會再去東海了，我有了心愛的人，隻想和她在一起。”他脫口而出。

原來不是虧欠，原來不是憧憬，答案呼之欲出。

他第一次見她，就愛上她了。

“仲卿，你要背叛我麼？你不怕我殺了她麼？！”三公主的麵目不再和善，怒意在她幼小的臉龐上燃燒。

“仲卿無意背叛師父，隻是仲卿已有心中的道，不願再與師父一起殘害生靈。”

“哼哼哼，笑話，真是我養的好徒弟……好啊，你想和那花仙長廂廝守，為師可以答應，但是你終歸是我養大的徒弟，你的本事、你的仙籍都是我給你的，你想叛出師門可以，但你須得答應為我做三件事，做完這三件事，我倆便死生不複相見！”

“好！”

楊仲卿回答的乾脆，卻不是三公主想要的答案，她不想他答應，她希望他迷途知返。

三公主咬牙道：“好，那你去做第一件事，你去殺她！”

楊仲卿猛地抬起頭，一股不詳的煞氣隱隱浮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