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你殺她，她也可轉世輪回，你不殺她，就是違背師父，我也是要殺……”

龍女的話沒有說完，紫金花藤從四麵八方向她纏來。

龍女不可置信地瞪著楊仲卿：“你不惜對師父動手？”

楊仲卿道：“師父，我不能讓你碰……”

話未說完，紫金花藤從他的手腕反撲回去，長出長長的尖刺，緊緊縛在他手臂上。

楊仲卿想化形逃脫，卻被一道來自花藤的紫電貫穿，鮮血從他嘴角溢出。

龍女嘻嘻一笑，如一個粉裝玉琢的可愛女童。

紫金花藤越纏越緊，楊仲卿不得不跪下來。

龍女抬起楊仲卿的下巴，細嫩的手指輕輕劃弄他的皮膚，道：“仲卿，你學壞了，你小的時候是很聽話的。”

說著她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嚨，龍女的騰鸞之術已登峰造極，又豈是楊仲卿可比，她驅動騰鸞火雷一遍遍折磨他，笑眯眯道：“師父罰你，是因為你不聽師父話，你以後隻要乖乖聽話，跟師父回東海去......”

“算了……算了吧……反正阿芙也不要我了。”

彌留之際，楊仲卿低下頭去看那枚刺進肩頭的發簪，那是他用楊木、珍珠、雲母貝為她親手雕刻成的芙蓉楊木發簪，不算精致，但她一直戴著。如果他以後不在她身邊了，她會不會想他呢。

他忽然覺得很擔心，若是以後有妖魔鬼怪欺負她，誰來保護她。若是以後她生病了，誰來照顧她。

不行，要回到她身邊去！

騰鸞之術，我也會的！

他在火雷中清醒過來，驅動胸口內丹向脖頸移去。

龍女大驚，她想放開他的脖子，卻發現自己的手已被他用花藤纏住。

“你瘋了，不想活了！”

“不，我要活，我要到她的身邊去！”楊仲卿從嘴角擠出這麼句話，騰鸞之術有一招殺敵八百，自損三千的法子。

他用內丹逼近龍女，內丹在他的驅動下漸漸崩裂，瞬間放出一股極強的力量。

龍女被擊出數丈，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注視著楊仲卿血紅的雙眼。

“你欠我三件事，你記著！”龍女不敢再麵對那雙可怕的眼，她難以相信她的小徒弟楊仲卿會有那樣的眼神，她退走了。

見到龍女離開，他終於撐不住一口鮮血嘔出來，內丹碎裂的傷遠比龍女造成的嚴重得多。

“對不起，阿芙，明知道你不喜歡騰鸞……我下次不用了……”

他掙紮著站起身，向來時的方向走去，他要回到她身邊去，

可他卻被絆住了，想抬起腳，卻怎樣都使不上力。

他低頭一看，原來他受傷太重，已經維持不住人形，他的雙腳正在變成樹根，深深紮進泥土中。

“不！不！我要回到她身邊去，我一定是太纏人了，把她惹煩了！我沒跟她解釋清楚，所以她才會以為我是妖魔，她一定是被我嚇壞了，這都怪我！我還有好多話沒對她說！阿芙！阿芙！”

他掙紮著想向她走去，可他隻能眼睜睜看著手指變成了樹枝，雙腿變成樹乾，一棵樹能去哪兒呢？

我果然不該離開她的......

“下一次，阿芙。下一次，我一定好好表現，不會再惹你厭煩，不會再惹你生氣。阿芙，等我，等我……”

沒人知道，十裡桃花林中為什麼忽然長出一棵老楊樹，那楊樹扭曲歪斜，像是努力想向誰靠近，像一個瞻望的情癡，在等待與愛人的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