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公司時,天色已經變得陰沉,大片烏雲黑壓壓地覆在城市上空。
黑色的車身很快融入下班的車流中,原本隻需要十多分鐘的車程,遇上晚高峰硬生生多了一倍。
戚綏才睡醒,在車上一點不困。
伸手扒住車窗,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外麵的車流,不時伸手去碰玻璃上的水霧。
臉上情緒很淡,偶爾會和秦知頌說話。
等車開到酒吧外,停車位已經不充裕。
秦知頌把車停在路邊的車位,透過車窗看了眼外麵的天氣,熄火的同時轉頭和戚綏說話,“變天了。”
戚綏收回手坐正,乖巧笑說:“下雨天有下雨天的好。”
聞言秦知頌解開安全帶,從後排拿了自己的外套給戚綏,“所以喜歡到感冒發燒?”
“意外意外,不是故意生病的。”
“沒有下次。”
“知道了,你好囉嗦。”
才從安全帶束縛裡脫身的戚綏,拿著外套披上,肩袖都大不少。
意識到這點,戚綏撇下嘴角,暗想秦知頌到底吃什麼長大的,竟然這麼高。
不都說年輕一代的身高會超越上一輩人嗎?他從小營銷均衡搭配,都成年了還是不高。
秦知頌拿出傘時,發現戚綏在發呆,屈起手指敲了下他額頭,“想什麼?”
戚綏抬手揉了揉額頭,“在想你怎麼比我高這麼多。”
不擅長撒謊,隻好有什麼說什麼。
秦知頌去年的體檢報告他看過,有一米八七,穿鞋都快一米九了。他才剛一米七七,十厘米的差距,比他們年齡差還大。
“你平時不該那麼挑食。”秦知頌說完,先推開車門下去,撐開傘時,已經有雨點打在肩上。
打著傘繞到戚綏那邊,輕叩車窗後退開一步,戚綏才裹著西裝下來。
純黑色的傘足夠大,能容納他們倆。
戚綏幾乎被秦知頌摟在懷裡,被他身上的氣息包裹著,神情放鬆,在上台階時,動作無意中變得輕快。
“我才不挑食,是不好吃,你要知道人的基因就是會存在這種情況,排斥一些食物,一定是某種元素或者氣味的原因。”
“歪理。”
“才不是,有研究依據的,就有的人吃不了魚腥草和香菜,是因為裡麵很惡心的味道,但能吃的人就聞不到。”
走到店門口,秦知頌鬆手把傘收起來,交給門口接待的人,撣了撣身上的水珠,“這類研究不是歪理,是你借此為自己的挑食開脫是歪理。”
戚綏說不過秦知頌,眨眨眼,“那秦先生也挑食。”
秦知頌抬手從後麵呼嚕了下他的後腦頭發,用了點力氣,立即引得戚綏回頭瞪他。
接待的服務員為他們打開門,走在前麵引路。
飯點大堂客人不少,幾個包間也很熱鬨。
沒走多久就到了宋光景的包間外,服務員敲響門,然後才開門,“秦總、戚少爺請。”
才進門,宋光景立即從沙發上撲過來。
秦知頌伸手擋在戚綏麵前,擋住炮彈一樣的宋光景,表情透著嫌棄。
宋光景急刹車站穩,不跟秦知頌打招呼,反而歪過頭去看戚綏。
“戚綏,好久不見啊。”
戚綏跟在秦知頌身後進來,聽到動靜時,下意識往寬闊的後背躲,等聽到宋光景聲音才探出頭打招呼,“好久不見。”
宋光景得意地瞥了眼秦知頌,目光落在戚綏身上的西裝外套,眼神變得複雜。
“站著說話乾嘛?都是自己人,坐坐坐。”
聞言秦知頌解開袖口處的紐扣,把襯衫挽到小臂接近手肘的位置,偏頭和戚綏說話,“先去坐著,想吃什麼?”
進了包間,空調溫度適中,身上披著外套就有些熱。
戚綏想了想,“好吃的。”
秦知頌朝宋光景那邊看了眼,“那先坐下,外套還要嗎?”
戚綏搖頭,把外套脫下來抱在臂彎,走到沙發坐下,整個人陷進去似的,看著一副小孩樣。
“我拿著。”
宋光景看秦知頌走過來,立即挪開給他讓座,不打算等兩人墨跡先開口,“等你們倆琢磨出吃什麼,天都亮了,我的地盤我做東,我給你倆點。”
秦知頌挑眉,終於收回放在戚綏身上的注意力,有空理會宋光景。
“行。”
音潮是宋光景自己的餐飲店,菜單下過去,沒多會兒功夫很快送進來。
三個人坐著吃飯,宋光景一張嘴叭叭叭說個不停,戚綏安靜得仿佛不存在,隻是偶爾在秦知頌強行給他夾菜時,才嘟噥兩句。
飯後桌上的東西撤走,換上了甜點和零食、水果。
宋光景忍不住抱怨,“那個小子真是臉皮夠厚,被我撞破了還能跟我發信息說他是被迫的,當我眼瞎嗎?”
秦知頌餘光留意著戚綏,見戚綏安靜坐著,連手機都沒拿出來,一副昏然欲睡的樣子,隨口回宋光景的話,“是有點。”
“你到底是誰的朋友?我怎麼瞎了?儘心儘力地討好對方,送車送花還陪玩的,哪裡比不上那個老頭?他以前乾過我也不介意。”宋光景拿起桌上的酒,猛喝了一口,“真不爽。”
說完話,宋光景瞄了眼戚綏,又看看秦知頌,“嘖”了聲。
叫人來吃飯不過是個由頭,實際上宋光景是聽說了一些八卦,想跟本人打聽。
秦知頌瞥向宋光景,眼裡帶著警告。
來之前他就察覺出宋光景的心思,尋常時候他沒心思讓宋光景八卦自己。
但前陣子他太忙,緊跟著又出差,回來後擔心戚綏待家裡悶,索性順著宋光景的意思帶戚綏過來,讓他透透氣。
“陸津北提醒過你,是你把他的話當耳旁風。”秦知頌提醒宋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