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瀆神 她愛她。(2 / 2)

天道何時情動 羲和安 3630 字 10個月前

永無止境地兜圈子究竟有什麼意義?

腦子亂糟糟的,好不容易積蓄起的理智像古琴上岌岌可危瀕臨崩斷的最後一根弦,心靈深處有什麼啪地斷掉了,她甘願沉淪進名為循環的精釀中,放任自己醉臥美人懷大夢一場。

她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嗯?”祁空卻跟沒聽清似的又問了一遍,“你是誰?”

“……宋晚!”她終於妥協了,在這種時候對著愛人叫自己的名字怎麼說也算不得體麵,不過二人之間原沒有間隙可言,尤其是在這種負距離時刻,再說兩家話總顯得交易不那麼正當,仿若還在風月樓。

傾儘風月事。

“那麼,我愛的是宋晚。”她眼中有宋晚看不懂的情緒,恍惚間宋晚透過她看見另外的影子,但那好像隻是瞬息之間的幻影,隨著深入打量的目光無端消失在視線中。

宋晚忽地生出一絲恐懼來,就好像祁空最終也會消失在無邊無際的有形世界中。表達赤誠愛意的言語讓她生不出足夠的安全感,肢體的接觸更是。

比起在身份證件上印著的兩個字符,“宋晚”這一名字像是在祁空的剖白中方結束漫長的流浪歸位。

“你同樣愛我嗎?”欲望共通讓她無比心動,卻在頂點即將到來的前一刻,祁空問她。

宋晚原先攥緊了床單,卻在後來不知什麼時候被祁空握著手腕從其上挪開了。沒有支撐點使她無路可走抓住了罪魁禍首的手腕,在上麵留下斑駁的痕跡,床單上淩亂的褶皺像是證據,泛紅的膚色也襯她眼尾的淚意。

好像小孩子惡劣宣示主權的遊戲。

遊離的目光緩慢歸位,她像是努力理解著這句話的含義,卻沒能從中摘取半分不正當的意味。她真的像是小孩子撒嬌,天道也會有這麼幼稚的一麵嗎?

可為什麼要是現在。

宋晚覺得狼狽的似乎從始至終都隻有自己,或者說換了任何旁人——根本不會有這種可能,都不會比自己更好——那麼顯然也沒有可比性。她簡直像是被榨乾了,不懂節製真是天道最超凡脫俗、永遠不要妄想融入人道的陋習。

她用力閉了一下眼,好像這樣就能讓蒙在眼前的霧氣消散,好讓她將祁空的樣子更清晰地印在瞳孔裡。但出乎意料的是這完全是徒勞,熱氣像是無處不在地蔓延到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她永遠也不可能穿過濃厚的迷霧。

眼前的身影模糊起來,但她知道那仍是祁空,無論什麼樣的,她總印刻在本能般的能一眼認出來的。尋找對方的默契不知何時早已在魂魄中枝繁葉茂。

那麼,便請讓它繼續吧。

宋晚不想停下,一瞬間好像世界在逐漸褪去表象的色彩,隻剩下最本質的存在。她猜想這是祁空描述中的世界真正的樣子,真理於其中發生,被稱之為無蔽。

“不,”她說,“我愛你。”

不是同樣愛她,這不正確。

愛意並非是由於承受方才有了回應,而是一往情深,兩廂情願。

好像兩枚埋在土壤裡尚未破土而出的種子,一直到衝出黑暗,感應到對方存在,才小心翼翼試探出生長的枝葉,尖端勾連,探儘深處。

她知道祁空一定會懂,她們好像在軀體相通時聯係了更深的魂魄,連本質深處的顫抖都被對方知曉得一清二楚。宋晚咬著唇肉才沒讓自己的嗚咽溢出來,溫熱的淚水澆灌在已經被淋濕過一輪的土壤之上,誘出一叢又一叢新的嫩芽。

她小聲啜泣著,將我愛你翻來覆去說了很多遍,仿佛這樣就能用言語織成一個足夠可靠的繭,將二人完全的包裹起來。

她開始患得患失——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放棄這個想法,殊不知自己的私心昭然若揭。

最後率先精疲力儘的理所當然也是她。靠在祁空懷裡喝不知從哪兒變出來的葡萄糖水,結果越喝越渴,倒是覺得某人的嘴唇很潤,看起來應當很好親。結果是縱容著親了一會兒被摁回去了,咬著吸管小口喝溫水,念力精準聚集後用來加熱和保溫都很不錯。

用來清理也很不錯。

床單乾淨整潔,蠶絲被溫柔乾燥,宋晚連打了幾個哈欠,很快昏昏沉沉失去了意識。夢中好像有一個散發著冷氣的源頭。她不知為何有些熱,無意識往冷意的源頭蹭,與被褥不同的溫軟讓她心安,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會周公去了。

當然,周公隻是代詞,某占有欲很強的天道不會允許自己的戀人在夢中與彆的神仙會麵。她悄悄修改了夢境的內容,編造了一段青梅青梅修成正果的合理劇情,正主睡醒了也會記得。

當然,她誰也沒有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