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課倒是沒再繼續請假,隻不過這節選修課出了名的難占座。宋晚踏進教室時,離上課還有五分鐘,教室裡熙熙攘攘擠滿了人,還剩下的就隻有第一排最角落這種壓根看不到顯示屏的死亡座位了。
她沒忍住朝祁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謝謝你送我來,現在——你送到了。”
祁空失笑,像是沒聽出她話中刺似的,好脾氣地問她:“坐後麵?”
也就最後一排的山頂位還剩了幾個。
宋晚輕哼一聲,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但又沒想出來,隻得先按下心中疑惑,抬腳往教室後排挪。
“宋晚,”她方走上一半的台階,卻被人拉住了衣擺,“我看快上課了你都還沒來,給你占了個座。”
陳若晴挪開書包,空出身旁的座位來。
教室中後方偏左,算不上太好的位置,但比最後一排好太多了。
“謝謝!”宋晚沉浸在感天動地室友情中,自然無比地放下了iPad。
她安頓好自己,這才抬頭發現祁空竟然還沒走,站在這兒看了她不知多久。她沒來由的有些心虛:“你……不走嗎?”
祁空似笑非笑,慢悠悠拋出一句:“我旁聽。”
突如其來的好學是為了什麼二人都心知肚明,宋晚乾巴巴“哦”了一聲,像是語言教材的無聊對話一樣回複道:
“呃,聽課愉快。”
說完連她自己都笑了。
“謝謝。”祁空彬彬有禮地回答,與方才在雜貨鋪裡的模樣判若兩人。
宋晚不知道她又搞哪一出,隻把iPad後殼調整到合適的角度,伸手取電容筆時,卻摸了個空。
好像落在雜貨鋪了。
不會要手戳鍵盤記整整兩節課的筆記吧?
正當她思考解決方案之時,麵前兀地伸出一隻手來:
“你在找這個嗎?”
憑借筆尖的保護套,宋晚確定那就是自己的筆。
此刻卻橫屍在她人手裡,真是可憐的小東西。
算了,她覺得自己更可憐。
她趁祁空不注意,撈……再次撈了個空。
眼看快要上課,助教已經在講台上調PPT了,她終於妥協,咬牙切齒地問道:
“你要乾嘛?”
祁空微低頭,附在她耳邊道:“……來陪我做。”
宋晚差點從座位上滑下去。
殘存的涵養與理智將她牢牢釘在了座位上,咬著下唇抬眼看她,卻見祁空麵色如常,甚至還帶著笑意,解釋道:“最後一排還有挨著的位置,來陪我坐?”
陪她坐。
哦。
宋晚深吸一口氣,仍舊覺得自己沒有理解錯,而是某人不經意間偷換了概念。
她飛速從祁空手上將電容筆搶了過來,一字一頓地道:“你,自,己,坐,去,吧。”
祁空笑了一聲,轉身真走了。
“誰啊?”陳若晴沒聽清方才她倆的對話,翻看著老師提前發的課件,隨口問道。
“一個朋友,隔壁宗教學係的。”
“宗教學係?她們係不是隻有個位數的人嗎?”陳若晴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去尋祁空背影,被她的狼尾發型提醒似的,“有點眼熟,這不是宗教學係的祁……”
“你說什麼?”宋晚假裝低頭撿東西。
“我說,她是不是宗教學係的祁……”
“這節課有微信群嗎?”
“姐,都快期中了,你還微信群呢?”陳若晴無語地翻出課程微信群,給宋晚指著群成員裡的她自己,“我就是問,她是那個祁空吧?”
還有哪個祁空?
宋晚簡直想建立一個封閉的房間,把所有跟祁空有關的消息都隔絕在外邊——或者關進去,算了,把某人關進去想必效果最為立竿見影。
“嗯嗯,”她敷衍道,點開一個空白文檔在上邊無意識寫寫畫畫,“就是她。”
“哇,那是真的有點帥誒,”陳若晴壓低了聲音,“你有她微信嗎?”
宋晚:“?”
“乾什麼?”她莫名警覺起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話鋒一轉,欲言又止,“她可忙……你要轉行賣保險了嗎?”
“這都什麼啊,”陳若晴哭笑不得,“我有門課的作業涉及她們專業相關的東西,想谘詢一下。”
宋晚在心裡嗬嗬了兩聲,非常合理地建議道:“可以發郵件問老師。”
她頓了下,補充道:“或者約office hour也行。”
宗教學係又不是隻有祁空一個人!
“嗯……也行,隻是我稍微有點社恐。算了,還是回去發郵件吧,”老師從教室外麵走了進來,陳若晴的注意力被短暫拉過去一秒,複又察覺到不對勁來,“你嘴角怎麼破了?”
宋晚從口袋裡摸出唇膏又抹了一遍,麵無表情地忍下說“被狗咬的”的衝動,冷靜地道:“最近水果吃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