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品 她可以被取代,但祂不行。……(1 / 2)

天道何時情動 羲和安 3582 字 10個月前

陰陽差倒是無所謂,生自陰間的產物對這種東西一向適應良好。唯有祁空這種半陰半陽的存在才會兒在哪兒都覺得不舒服,需要小心被嗬護著似的。

他在前麵帶路,過了一會兒沒聽見腳步聲,回頭看時卻見祁空頓在原地,低身摘起一朵彼岸花。

刹那間鮮血像是盛開在她臉上似的,莫名的妖冶侵占了原本冷漠的臉。陰陽差眨眨眼睛,那抹違和又從她麵上消失了。

好像是錯覺,她似乎正在嘗試接受新的力量,觸碰到平衡無偏向的本源。

但下一瞬,祁空察覺到他的注視,抬眸淡淡瞥了他一眼,壓得他不得不垂眼避開視線相交。

她直起身子來,彼岸花嬌嫩的花瓣殷紅滴出汁水,黏在指尖像血。陰間的風濕冷,花汁不容易乾,就這樣滴了一路,好似標誌著外來者的軌跡。

“就是此地了,大人。”陰陽差退到一邊,給祁空讓出一條道來。

她原地站定,到了陣眼,周遭霧氣反而散開,視線所及之處清晰起來——不過實在也是無用功,陰氣聚集的陣眼,常人根本不能靠近此地方圓百米。

她隨意甩掉手上的花汁,不知為何陰陽差卻以為她指尖的顏色比方才更豔了,就好像有更為殷紅的存在覆蓋於其上一層,掩掉了原本的顏色。

她抬手一抓,青白刃憑空出現,身側空間為之扭曲。隨著她輕輕下壓的動作,風中遠遠送來萬鬼哭聲也靜下來,像是被這肅穆古樸的氣息威懾似的,不敢造次。

陰陽差屏住了呼吸——儘管他並沒有這玩意兒。相傳青白刃原先不過是一堆廢鐵,因沾了某至高存在的血才得以封存此等無可估量的力量,能夠承受天道的隨意驅使。傳言不知真假,但坊間又有傳言曰經天道之手必為神器,這倒不是空穴來風。

祁空起先單手握住刀柄,彌漫在空間裡凝實的陰氣被鋒銳的刀刃迅速割開,卻在某一瞬頓了片刻,繼而陰氣湧動,附於刀身向上攀爬修補起裂痕來。

祁空嘖了一聲,換做雙手握柄,用力往下一壓——破空之聲響起,刹那之間仿若利箭破開疾風,似乎連聲音都被吞噬,陰陽差恍惚以為他竟得見所謂虛空——這竟也是天道憑一刀之力可創造的嗎?

然而預料之中的消亡並沒有到來,祁空似是放任陰氣修補了裂痕,卻又看準時機布了陣,眼下隻留得一人高的縫隙,邊緣肉眼可見的陰氣像某種生長迅疾的藤蔓一般纏繞著,描出一層繁複而又堅固的花邊。

祁空朝縫隙裡伸手,摸索著冰冷的花紋,斟酌著在手腕上劃了一刀,鮮血淋漓而下。

那血液中竟有著一股奇異的香氣,引得人競相爭食般的,陰陽差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掐著手心才勉強沒有失去理智。

是了,是了。真正吃了能夠長生不老的,應當為天道血肉才是。

她的麵色泛著不正常的慘白,似乎算不上多的血液正在從她的體內抽走原屬於本源的一部分力量。然而縫隙隻是擴大,陰陽差勉強能夠看見古樸紋路的輪廓,並不能徹底辨認。祁空喘息片刻,又劃了一刀。

陰陽差心中一驚,終於知曉為何三番五次上陰陽交界地請祁空,這人都以各種理由推脫掉了。六道對祂的了解還是太少,這就讓他們的某些請求大膽起來。若早知道請天道出主意就是讓她割腕放血毀本源的活計,陰陽差可萬萬不敢接這差事。

眼見著差不多了,祁空隨手掐了個訣止血,尚還完好的右手招陰陽差過去。

“你看到什麼?”祂問。

“這……”陰陽差有些不清楚祂究竟想知道些什麼,隻好斟酌著說道,“一扇門?”

他愚蠢地補上一句:“這便是鬼門嗎?”

祁空半眯起眼睛,有些看不清似的,沒理他的問題,撐著刀緩了一會兒才道:“門上的花紋,你可有看見?”

陰陽差愈發謹慎起來,生怕自己的回答出了什麼差池,又觀察了好半天才答道:“像是一種花。”

枝繁葉茂,托舉著四散展開的葉瓣,可不就是陽間常見的花嗎?

隻不過紋路像是年久風化,並不清晰,具體雕的是什麼,一時半會兒他也說不清楚。

但他餘光瞥到祁空聽聞這句話後臉色更難看了,用麵如金紙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陰陽差還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目睹天道暈過去此等殊榮,他可一點也不想擁有。

“大人?”他試探著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