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能,隻是……”祁空不知怎麼開口似的,“隻是不知這玩意兒在樹上掛了多久了,建議還是彆吃。”
被宋晚這麼一打岔,她倒不那麼急了,反正急也不是她一個人急,該急的另有其人才對。隻是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芒果林,成熟的沒成熟的帶著花的還在長葉的,風一吹便送來果香,像是宣示著地盤的主權。
幼稚。
祁空懶得跟某些轉世轉沒了腦子裡一張琴的真佛計較,帶著宋晚沿著小路七拐八繞。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自己本就是個辨彆不清表象,換言之不認路的。而她久不回天,自然不知曉這一片重新規劃過,一頭撞進了一片桃林。
宋晚抬頭看了一眼墜在頭頂的蟠桃:“……能吃嗎?”
祁空扶額:“好吧,至少從祂們佛道的地盤逃出來了。”
那麼如今……宋晚覺得蟠桃林的設定有些耳熟,想必是道教設定。
“還沒到那女人開生日宴的時候,園子裡平時疏於打理,”祁空不死心地試圖辨認方向,也不知在解釋些什麼,“沒辦法,近些年信仰雜亂,普通神仙能收集到的念力都大不如從前,罷工跳槽也是很正常的事。”
宋晚摘下一朵桃花在指尖轉,她好像對天道的近況並不感興趣,不知為何竟還有幾分莫名的高興:“嗯,嗯。”
祁空還在思考怎麼才能從這兒出去,卻聽見一縷微弱的聲音從身邊傳來。天道中當然不會發生什麼危及生命安全的事,饒是如此她仍舊有些心悸,細看時才發現是宋晚手中的桃花。
她盯了半晌,委婉地道:“彆轉了。”
宋晚嗯了一聲表示疑惑,問道:“怎麼了?”
祁空不知曉該誇她運氣好還是處變不驚,隻得把她手中之物搶救過來,如實道:“活的。”
宋晚:“……”
她花了三秒鐘冷靜下來:“來之前你也沒告訴我花可能是活的。”
祁空想反駁活的會蹦會跳會說話的花難道還少了嗎,眼下不就有……她猛然止住了念頭。
“我的錯。”
桃花在她手心緩了一會兒,撲棱著翅膀站起來,宋晚這才看清她的花瓣其實是翅膀,翅膀根處連接著一個人形。
她搖搖晃晃站起來,還有些不清醒似的,眨著眼睛打量二人片刻,對著宋晚鞠了一躬。
宋晚茫然地道:“你們天道碰瓷都這麼委婉嗎?”
祁空心道她哪兒敢呢。不過她自己也沒想到這種小精怪的感知力如此之強,竟然一個照麵就認出了宋晚——認出了但沒完全認出,估摸著是把她當成了其他什麼本體相近的神仙,否則才不會是這個反應。
她嘴裡嘰裡咕嚕說了些什麼,祁空聽完,挑眉道:“是嗎?那可真是多謝了。”
“她說什麼?”宋晚湊了過來。
“她說能送我們出去,”祁空一個沒看住,桃花精就飛到宋晚指尖停著去了,“她是這裡管事的。”
桃花精跪坐在宋晚指節上,低頭獻上虔誠的吻。
宋晚沒看清她的動作,祁空想要阻止也來不及了。
好吧,她麵無表情地想,反正距離身邊這位徹底歸位還有很久,暫時鬨不出什麼亂子。
應該在天道重新立個規矩,低等精怪不能隨意向天神效忠——至少得在天神知情的情況下!
還得引進一些人道新技術。大清亡了多少年了,天道沒信號連個導航都開不了,地府辦公都現代化了,天道什麼時候跟著學學……
但她暫且是無暇顧及這些瑣事的,桃花精一路帶著她們出了蟠桃園,臨彆時終於意識到什麼似的,飛到祁空麵前行禮。
祁空指尖撫過她的翅翼,掀起一層淺金色的碎粉。
桃花精轉了幾圈,歡天喜地地飛走了。
“你對她做了什麼?”宋晚看她與來時相比有些不一樣了,但又說不上來。
“給了一點氣運當作答謝,”祁空去牽她的手,“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