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酒 “醉了。”(1 / 2)

天道何時情動 羲和安 3767 字 10個月前

“大人?”小仙童輕聲提醒道,“您方才說……還要什麼?”

她見花神驀地頓住言語,隔些時候才再次開口:“沒什麼,斟酒吧。”

“哦。”小仙童愣了下,倒完酒與後邊站著的同伴悄悄咬耳朵:“花神大人也會走神誒。”

她自以為壓低了聲音,實則逃不過花神的耳朵,甚至祁空都聽見了這段插曲,沒忍住笑了一下。

觀世音疑惑地轉眼看祂:“你樂什麼?”

祁空轉著酒杯:“我沒有啊,你看錯了。”

“……是嗎?”觀世音肯定祂方才一定揚了嘴角,甚至不是挖苦的嘲笑,而像是……真正被逗樂似的,這種神情在天道身上十分罕見,“我還會看錯?”

“是啊,”祁空同情地看著她,“祈願處理多了難免眼花,不如你還是回去歇著吧。”

觀世音:“……”

她就不該來瑤池宴的。

她不再理會祁空,轉而找一旁的文殊搭話,卻沒想叫了好幾聲對方才茫然抬頭應道:“啊?”

“這又是怎麼了?”觀世音不過一盞茶功夫接連兩次遇人反應奇特,“你最近不該有堆成山的祈願要處理啊?”

文殊端茶杯的手有些不穩:“一百年了!下五道戰亂足足有一百年了!”

觀世音迷惑地順著她的話往下問:“所以……”

“一百年沒人誠心向我求智慧了!”她喃喃道,“戰功謀略歸我管嗎?難道該歸我管嗎?”

這顯然超出了觀世音的知識範圍,但她大抵能夠理解同僚沒有祈願就念力式微的慘況,相比之下也不知是每晚都被各地方言的觀音心經吵得睡不著慘,還是根本沒有念力整個人被抽乾精氣一樣更慘。

她絞儘腦汁安慰文殊,下意識道:“嗯……像天道有些神明,不也沒有信徒嘛,比如……”

比如天道本身。

比如花神。

觀世音絕望地發現除此之外再無旁的神仙連信徒都沒有一個卻如此逍遙自在的了,她下意識去尋原先坐在身邊的祁空,卻撲了個空。

“嗬,”文殊意味不明地發出一個語氣詞,“還找呢,跟那誰廝混到一塊兒去了。”

觀世音往不遠處望去,果然見花神不知何時來了,祁空眼下正與祂說些什麼。大抵是為著視線錯位,竟顯得祂們離得很近。

她甚至眼尖地瞥見祁空酒杯中一瓣赤色彼岸花。

但眼下卻由不得她多想,天庭中幾個她記不住名號的神仙湊上來搭話,她被迫端起標準慈悲為懷的微笑交談去了。

文殊樂得清閒。

另一麵花神還沉浸在方才的驚鴻一瞥中,連杯中桃花酒飲儘也沒注意。侍立在一旁的小仙童想為祂斟酒,卻又礙著祂沒放下杯子,一時間左右為難。

正當此時,她瞥見祁空從後方繞了過來。

小仙童一驚,祁空卻豎起食指壓下了她的聲音,從她手中接過酒壺放回了幾案上。

花神驀地轉身,差點撞上。

“在想什麼?”祁空晃著還剩半杯的桃花酒。

“……沒什麼,”花神不喜歡仰頭看祂的姿勢,這個似乎被圈禁在懷中一般的位置也讓祂不適,“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祁空似笑非笑。

“連影子都沒有,”花神指尖攀住了桌沿,“如何確證你在此?”

祂問出這句話後,對話便陷入一片長久的沉默。祁空試圖去捉祂的視線,但祂眼中好像隻有一片玄色衣角,半分多餘的目光也不肯分。

這便是祂每次都被嚇到的理由,自己沒有影子,從身後靠近時讓某人毫無防備,似乎因為靠得太近,念力的感應反而起不了效。

鬼使神差的,祁空單手捏住祂的下巴微微上抬。

“醉了。”祂像是評價。

瀲灩的桃花眼蒙了一層霧氣,淺茶色的瞳中沒剩多少清醒。眼尾的紅好像要哭不哭似的,微挑的眼角勾出攝人心魄的漣漪。

花神微微眯眼,那一瞬間好像沒辨出來人,隻當祂是普通的小仙娥,下巴就要往後縮,冷冷地斥了一句:“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