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如同火焰一樣豔麗的的薄紗穿戴在她身上,頭上一頭紫紅色的長發,用極儘繁複的手法做成了一個漂亮的發髻,發髻上盤掛著一串粒粒都如同拇指般大小的珍珠。還有些垂了下來,在美人臉頰邊互相敲擊,極是好聽。衣領開得極低,隻要輕輕俯身就讓人垂涎欲滴,修長的長腿毫不在意的裸露在外,暗青色的奇異刺青在薄紗的籠罩下若隱若現,更是勾人。
寶春漂浮在半空之中,被柔和的光圈包裹著,眼睛閉著,現在依然在沉睡。
“……這裡應該就是藥王穀了吧。”紅衣女子不耐煩的自語,往前走去。
突然,七彩的瘴氣像洪水一樣彌漫過來,像擁擠的野獸一樣要撕碎自己的獵物。
女子卻不以為意,單手一揮,將瘴氣全數趕跑:“嘁,這點程度就想攔住我了嗎?太天真了。”她的手幾下翻轉,瘴氣已經完全縮回了地下,“就讓我玄瞾來為這個沉寂的藥王穀帶來最後一絲陽光吧,希望你們要好好享受最後的溫暖才好呢。”
她往裡走去,寶春在她身後幾尺的地方飄著,兩人一同消失在密林的深處。
“潯陽公主被遠嫁和番了。”床邊的人削好了蘋果,最後一段薄薄的皮掉落在果盤裡,盤成了一圈,像一條休眠的蛇。手起刀落,嫩黃色的蘋果被切成了精致的小塊。“現在外麵世道很亂,蠻人南下進犯,公主嫁過去又有什麼好結果呢。”那人感慨地歎了一下氣,手上動作不停,一會兒已經將蘋果料理好了,“狼王並不重視她,不顧兩國姻親關係依然決定開戰。”
“那公主殿下她,豈不是很辛苦?”躺在床上的人帶著幾分關切詢問。
“公主殿下可是害你變成這樣的人哎,你這麼關心她,會讓我不開心哦。”床邊的人調笑著,但是語氣裡卻聽不出任何不平之意。
“……對不起。”床上的人帶著歉意說,聽得出來時很真誠地道歉。
床邊的女子聞言,嬌嗔地笑了一聲,伸手敲敲床上的女子一記:“何必說什麼抱歉,連玩笑也聽不出來嗎?”
“……”因為從來沒有和她開過玩笑。
“好了好了,吃蘋果吧。”床邊的女子誘哄道。
寶春順從地將蘋果吃進嘴裡。
床邊的女子是藥王穀內的藥王,歸海青痕。江湖上有雲歸海刀下無閻王,生死命數問青痕。數日前,寶春清醒過來就是在這個房間裡,然後歸海青痕高興地告訴她,她終於醒了,隻要醒了就是熬過來了。然後她叫旁邊一個喚過小蘭的婢女,細細講了事情的始末。
她是在她們居住的藥王居前被發現的,身上隻是斷了許多骨頭,也不知道是怎麼穿越過藥王穀周圍的瘴氣的。總之就是被歸海青痕撿到了。歸海青痕收留了寶春,將寶春不能再用的骨頭都取了出來,生下的就用藥輔以慢慢長。寶春心知肚明自己為什麼會能穿越過藥王穀周圍的瘴氣,都是憑借那個奇怪女子的力量,雖然不知道這次那人又要帶著寶春去往什麼樣的未來,但是寶春已經很滿足了。
是的,滿足,寶春是一個沒有什麼大欲望的人,隻要有人稍微對她好一些,她就會很滿足。這一次也是一樣,歸海青痕是她所沒有遇到過的人,從以前到現在,包括那個農家女主人,再沒有人對她這麼好,日日來陪她說話,聽她的哭泣,幫她罵那些曾經出現在她生命裡的人,哄著她說,以後都會有她在身邊。雖然以後可能是萬丈深淵,但是寶春想,隻要抓住現在的溫暖,就已經足夠了。
歸海青痕笑笑,伸手為寶春蓋上了被子:“好啦,你一天不能清醒太久的,免得骨頭長的時候你太痛,先睡吧。”自從被歸海青痕救回來以後,寶春一天都要睡上很久。寶春窩在被子裡,感動的點點頭,看這歸海青痕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接著有人去闔上了門,寶春認得她,那是歸海青痕的婢女,平日裡就叫小蘭,也許真名就是這個,又也許不是,寶春承認,她從來沒有關心過,這麼一想便有一些歉意,平日裡小蘭對她很好,照顧她時也溫溫柔柔的,趁著藥性還沒有發作,便問道:“小蘭,你原來叫什麼?”
小蘭顯然是一愣,沒有像到寶春會有這麼一問,才遲疑地開口到:“奴婢本名餘苡蘭,得藥王大人不棄,給了小蘭這個名字。”
寶春表示明白地點了點頭,又問:“你的原名不想是會做丫鬟的人,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奴婢是為父親來這裡抵債的,藥王大人治好了父親大人的病,所以奴婢來……”寶春抵擋不住從心地湧上來的困意,並沒有聽清楚小蘭後麵的話,第二天醒來,小蘭也沒有在說起這個話題,所以寶春就當小蘭的身世是,一個頗有資產的小戶家庭,為父親的病耗儘了家產,正好歸海青痕救了那人,小蘭便來伺候歸海青痕,充當治病的費用。
“再想什麼呢?”歸海青痕用調羹敲了敲青瓷碗,滿麵春風一般的笑意,“來,把最後的藥喝下去,我繼續給你講那個潯陽公主的故事。”
寶春乖乖將藥喝了,歸海青痕看見,把碗遞給在一旁侍候著的小蘭,用白色的帕子擦了擦寶春的嘴角,知道擦乾淨了,把帕子也丟到小蘭手上的托盤裡:“今天剛剛收到的消息,蠻人正式與我們開戰了,朝廷的意思是放棄潯陽公主。”
“那……”
“潯陽公主現在兩邊不討好,朝廷覺得嫁過去的女兒,就算回來了,心也是那邊的。自然就不再關心潯陽的死活了。而蠻人呢,卻覺得她不過是彆國的一個公主,怎麼都不算他們的人,自然也就上不起心來,潯陽現在的處境非常不好。”歸海青痕一邊說著,一邊親自為寶春按摩全身的肌肉。
“公主也不過是一個可憐人罷了。”寶春說著,也覺得對公主的怨懟沒有那麼深了。
“嗬!”歸海青痕一聲冷笑,手上的力道重了些,“可憐之人,說得對,人生在世誰不可憐,誰沒有過不去的坎,偏偏她就浪費著上天給她的一切,把你害成了這樣,難為你還為她著想。”一番話,說下來其中的嘲諷之意明顯十分。
寶春笑,沒有反駁,隨之沉入了夢鄉。
歸海青痕見了,雙手不受控製的來到寶春的脊背,輕輕地按壓著,嘴裡喃喃道:“多麼完美的脊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