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表現得非常明顯的我的心情。並不是一時的衝動或者突然的改變,而是一點一滴積累而成的。我認真審視及思考過,也許一開始隻是因為惺惺相惜的欣賞,但是相處越久情感便越濃烈。把這種心情與同伴之情或者兄弟之情弄混掉在於我是不存在這種可能性的。在靜室裡我也自省了許久,最終才得出這樣的結論。雖然還未和他明說,但是這麼明顯的暗示於他已是一種表示。並不需要特彆說明什麼。
他自然是明白我的顧慮,也明白我們的感情也還未升華到最後階段。(主要是因為我們兩人的克製)在如果出現意外,隨時可以叫停的現在,說出這樣可以說是引人誤會的話,他也難免感到為難。於是他又歎了口氣:“寧次你啊……”語氣間竟是已明白我的用意。
我們從年幼便以相識,少時漸漸熟悉乃至成為摯友。因為頻率相近心性相差無幾,對對方心思的把握也到了一個令人驚訝的程度。雖然同伴們都曾驚訝過這樣淡然的我們也能發展到友情這樣深的地步,甚至到了現在我們兩人心知肚明的,超越一般友情的情感。
發展到現在的階段一定不是我或者他中任何一個人的本意,但是不知道在那個時段拐了個彎,就走到了這條路上,我們便共同有了一個舉動——觀望,再決定是否繼續走下去。我們兩人也不知道該怎樣走下去才是對彼此都最好的選擇。便同時將這種情感控製在如果離開也不會過於悲傷的狀態。
不過我顯然有些低估了這種心情的影響能力。會讓我對他的一些舉動產生“他這樣隻能是和我一起”的想法,如果不多加控製真的會超出意料之外。這於我於他都是難以接受的事情。
我們雖然性格差異較大,我頗過於嚴肅自傲,他則更加隨性肆意一些,但都是有極大掌控欲的人。從小就是天之驕子,葵慣著我這是肯定的了,他也必定是在父母的放縱下長大的(此放縱非彼放縱),對於自己的人生早就有了一定的規劃。
因為對方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如果因為自己的一時舉動或者什麼受到了傷害,這才是我們執意不放開情感的原因。不是不在意,而是太在意。
他眨了下眼睛,抬眼與我對視,眼裡是難得的肅然:“寧次,還不到時候……”對於我與他的現在,都還太年輕的結果,就是力量與掌控能力都還淺薄。無法完全承擔攤牌的後果,那麼不如給自己也給對方留一條後路。我知道這個道理。
——但是總覺得,過於小心翼翼。
感情這種事,在於我,實在是應該光明正大實實在在,既然能夠真心付出也希望真心付出,就沒有必要遮遮掩掩。可是即使是忍者,這種感情見得光的也不多。在戰亂時代,找一個女的傳宗接代才是正事。這種矛盾不僅僅是我們的感情與世俗相悖的矛盾,更多的是在親人朋友之間權衡這種感情的平衡點的矛盾。
隻是回想起葵的傷神,我也隻好抿唇不語。沉默了半晌,才對他說道:“我心裡有數……你彆太擔心。”這樣的我,真不像一個真正的日向寧次。日向寧次應該是果斷,自信,傲然,相信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好的結果,相信自己的每一個舉動的後果都能一力承擔。做事之前儘管會思考後果,但是總不會退縮。
至少不會是像現在這般瞻前顧後。
矛盾於此事的我,一邊糾結於我到底糾結的是“我”,還是“愛”,又覺得這樣糾結是對鹿丸的一種不尊重,又覺得這樣糾結就失卻了屬於日向寧次的本我。被分配到準備第二場考試在後山第四到七訓練場的場地的任務,我終究下定了決心:如果當真對鹿丸的感情到了我執著的地步,那麼不管什麼事,都不能阻擋我。
這樣,才是日向寧次的作風。
人生的路是自己走的,沒有人能夠一直依靠彆人。日向寧次是日向,也是寧次,正是日向與寧次的結合,才造就了真正的日向寧次。而我的路終究是要自己走,我下的決定自然後果由我自己負責,如果連這樣的小事都要想到葵的幫助,那麼當初葵的照顧就失卻了他本來的意義。
這是我並沒有想到要向葵提出幫助的原因。
不過因為我的這番舉動,中忍考試過程中鹿丸和手鞠倒是沒有那麼親密的接觸了。起碼最初的目的已經達到,我就不要求那麼多了。更多的,還得等到以後。還好我們都還年輕,年輕,就是最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