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坐在這個角度端詳他。

突然想起好像幾乎先前的每一次，都是他坐在這個位子看著我。

心裡有些悶悶的堵著的感覺，突然明白為什麼那時候他會這麼激烈的冷戰。

眼前的少年沉穩睡著。因為失血而顯得蒼白的皮膚下甚至可以看得見血管的青色。

眉眼一如往常的安閒，就像是往日裡在閉目養神時候躺在長廊上的神情一樣。

繃帶被掩蓋在白色的被子底下，初春的天氣還有些微寒，似乎是睡得不怎麼安穩，他往被子裡縮了縮。

不過忍者潛意識裡是感覺的到外界的視線的。因為重傷而失去意識不算，隻要是睡著的時候旁邊有人看，一般都會醒來。

即使是受著傷的鹿丸也是一樣，似乎是被我看的有些焦躁了，他終於睜開了眼睛，溫潤的眼神還帶著無奈：“我說學長，你就不能換一個柔和一點的眼神？”

——我都很努力裝睡了你就不能當做我真睡著呢。

我眨了眨眼：“啊，你醒了啊。”遞了一杯水過去，試了試水溫，剛剛好，於是扶他起來。

鹿丸對於我這種態度忍不住對天犯了個白眼。

這時候的氣氛莫名平和。我把空的水杯重新放到床頭櫃上，看他沒有繼續睡下去的意思（鹿：大爺你這麼看著誰睡得著啊！），就拿了枕頭墊在他身下，讓他能靠著舒服一點。

他默默看著我做完這一切，忍不住笑出聲來：“真難得看到寧次你這麼一副照顧人的模樣。”

我也直起身：“我一直都是很會照顧人的。”

他的神色趨於淡然：“話說回來，這次任務，我想了很多呢。”

我挑了挑眉：“這樣？”

他笑了笑：“走的時候你還沒醒，據說是又陷入昏迷了，因為傷口引發的感染而造成的高燒。我就沒法告彆。說實話出門的時候還記掛著你的傷，任務中有些走神。”

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奈良鹿丸，你不至於吧？”

他也硬下口氣：“日向寧次，你以為這樣是誰害的？”

卻最終在嘴角漾起一個淺笑：“不過後來也想明白了，風水總是輪流轉的。比如說我走的時候這張床上睡得還是你，現在卻是我——潛意識裡都可以聞到學長您住在這裡一周讓被子染上的味道呢。”

“什麼味道？”醫院的用具肯定消毒過，但潛意識還是想要知道是什麼味道。

“山茶花的味道啊。”他低低笑著，“突然覺得自己很傻啊。”

“哪個方麵？”

“各個方麵。會因為這種事心神不寧本身就是‘很傻’的一種體現吧。”他繼續笑著，“我出任務的時候學長你有沒有擔心呢？”

“誰都會擔心的啊。”理所當然回答道。

“但是程度不一樣啊。控製情緒，堅定理念，這一方麵你從來都做得比我好。”

“火影大人也擔心你好久了，能回過來就好。”我淡淡道。火影大人很看重鹿丸，並且在為他擔心著，這誰都可以看得出來。

“唔，這些日子還真是讓火影大人擔心了呢。”他也應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

我來的時候是中午，現在太陽還很明亮，顯露出初春特有的濕潤的溫暖。病房裡都是白色。進來的時候隨手鎖了門，所以整個不大的空間裡麵隻有我們兩個，安靜下來的時候可以清楚聽到我們各自綿長的呼吸，很柔軟，帶著一絲曖昧的氣息。

“寧次，我們在一起吧。”在沉默了許久以後他這麼說道。

我忍不住有了一絲笑意：“考慮了這麼久，終於有答案了麼？”

“不近距離監督你，我真的擔心你會英年早逝啊為了木葉的和平和未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終於嘟囔了一聲，“都這麼喜歡你了，當然要在一起了。”

“不再糾結了？”

“我就覺得會糾結這麼久的我就是個傻瓜。”他顯露出有些鬱悶的神情，“說到底是自己心中的膽怯，害怕不一樣的距離會造成過於難以承受的結果，但其實拉近距離是我潛意識裡的願望，隻要順著內心去做就好了。我奈良鹿丸還不至於連這個都分不清楚啊……”

他瞥了我一眼：“笑得那麼歡乾什麼？”

嗯，咳咳。

我正了正臉色，壓下揚起的嘴角：“鹿丸你這樣一緊張就顧左右而言他的屬性真是可愛呢。”

“寧次到底是誰說你是冰山的啊你個腹黑悶騷！”他終於忍不住咬牙吐槽。

“錯，我可以說是腹黑，但是絕對不悶騷！”果斷回答，然後湊近他揚起一個笑容，“你最清楚的不是麼？”

他完全被SHOCK到了。

我摸了摸自己這張去扮女人都十分合適的清秀過頭的臉，知道自己如果像這樣單純揚起嘴角然後玩起眼睛的時候是乾淨到了極點的那種笑容。

用在這裡再好不過了，不是嗎？

第三卷——這三年中多少JQ啊（簡稱又三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