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是清明節。
清明節的話,日向家並沒有集體的掃墓活動,而宗族寺廟的話,儘管我現在已經到了分家的頂端,但畢竟還不是宗家的人,隻有族長大人和雛田大人才有資格進去。
就連花火小姐也不行。
總說清明是會下雨的,今年的清明也不例外。明明前一天還是陽光萬裡,而幾近淩晨天就涼了下來,午夜的鐘聲剛過,天就開始飄雨。
並不是疏疏落地的那種雨,而是聽不見聲音,看不見形狀,卻潮潮綿綿溫溫軟軟,涼到了骨子裡的那種細雨。把世界都蒙上朦朧的色彩,漸漸泯滅於他的灰色之中。
按照慣例在晨練過後去了主宅,因為是清明,所以和往年一樣戒齋一天——並不是習俗,隻是我有這個習慣。
每年的清明和父親的忌日我都會這麼做,並不是想要祭奠什麼或者證明什麼,隻是想讓自己記住父親而已。因為我怕,如果我忘了,就沒有人記得他了。
——唔,葵肯定會記得的啦,畢竟是他的老師嘛。族長大人的話……我希望他能夠記得父親大人。而或許,他才是記的最深的那一個。
清明節嚴格來說是為祖先祈福的日子。
我對日向家的祖先並沒有太大的敬意,畢竟現在日向家的輝煌更多是族長大人一手扶起來的。
那什麼日向天明兄弟的,太遙遠了,還進化出了宿敵宇智波家的寫輪眼……
我去主宅的時候花火小姐已經在後院做完冥想在做基礎活動以防抽筋了。
主宅裡隻有她一個,我進來的時候就被告知族長大人已經帶著雛田大人去了宗廟。
估計要呆一天才能回來了,畢竟宗廟完是族裡的墓地,不需要親自動手,起碼要從頭看到尾的。葵也被叫去墓地幫忙去了,難得空閒居然還要去做苦力,我連吐槽他的力氣都沒有。
我沒打算去墓地,父親的屍體是被送給雲之國的,隻有在最初的時候見了一麵,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或許雲之國的人已經研究完畢被挫骨揚灰了呢?
他能留下來的,隻是族譜上一個被紅線劃掉的名字,旁邊標注任務死亡。
花火小姐也發覺了我的情緒低落,也或許是她自己情緒低落,所以一上午我們倆都麵無表情的,整個低氣壓蔓延了主宅。
今天的訓練量在不知不覺之中增大了很多,花火小姐不隻是泄憤還是努力,進步也很大。
依舊按照慣例洗了澡,我回到主宅會客廳的時候花火小姐已經換好了新的衣服,當然是白色的。
清明節是白衣,這個習慣日向家總也改不掉。
就算是花火小姐今天心情再怎麼不好,她也不會去反對這種習俗。
“寧次哥哥留下來吃午飯嗎?”因為隻有我們兩個,所以她開口問道。
我搖了搖頭:“不了,我先回去了。”
“這樣啊……”她沒有挽留,少女的聲音清麗而聽不出是不是有些失落。
廚房總是有廚師在的,她也隻是笑一笑然後說:“那我一個人就隨便吃點好了。”
看來她也沒什麼胃口。
從主宅出來,天是難得的暗沉。雨一直沒有停。
其實今天並不是父親的忌日,明明不必這麼難過的。隻是清明這種含義和綿綿的雨,滿目都是蕭索的灰色和族人身上的白衫,被雨打濕也透出一點灰色,就顯得心裡壓抑到了極點。
這種……祭拜祖先的日子。
如果祖先那麼有用,能夠護得了他的後代們平安繁榮,父親還用為了木葉,或者直說就是日向家的存亡而去送死嗎?
並不是非去不可,但是如果不去,日向家被木葉高層抓住了把柄,日向家就是和宇智波家一個命運。
這種事誰都懂,我懂,葵懂,族長大人也懂。
所以他今年氣質愈發沉澱愈發難以捉摸,手段卻愈發高端。
長老會也因為我的任務的事而被折騰的挺慘的。
不管怎麼樣我都相信,族長大人是有把父親當做弟弟的。當做弟弟一樣愛護一樣想要用自己的雙手擋住所有危險,才會那麼努力那麼堅強,結果日向家攤子之後把那時候可以說是千瘡百孔的日向家肅整到了現在的地步。
可是在這樣做的過程,卻不知不覺失掉了一開始想要保護弟弟的心情,最終導致了弟弟的遠離憎恨甚至……死亡。
我知道雛田大人曾經因為父親的事而被族長大人埋怨過。畢竟是雛田大人的生日上的疏忽才導致了之後一切事情的發生。
我也知道族長大人即使是埋怨而不自覺的疏遠,也很快明白這件事從都到位他的角色最是關鍵。如果他能夠在當時處理好這種紛爭,或者說是,如果他的力量足夠讓日向家不受到村子的威脅,那麼父親絕無可能這樣默默死亡。
我也知道,族長大人,深愛著他的族人,他的孩子。
也深愛著雛田大人。深愛著父親大人。
歎了口氣,我沒有打傘,繼續陰沉著臉走向自己的屋子。
從麵上看我和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但熟悉的人應該很清楚可以看出我的心情低落。
即使是這樣的日子也不能單單純純懷念一下父親,而是不自覺就想到了複雜的層麵上去。
日向寧次,你果然已經不再那麼純粹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會不自主地考慮到日向家的利益。
在各種會議和接任務的途中,都會思考和木葉,和日向家有什麼利害關係。會不會傷害到村子的外交,會不會對日向家的地位造成打擊。
而不隻是單純的,寧次,了。
結果神色恍惚不自覺就往前走,停下來的時候麵前站了一個人。
估計是身體的條件反射讓我注意到前麵有人而自然形成了防備的姿態。而他則是很無奈在街上逛的時候看到我想要不理卻又擔心放不下所以站著看我什麼時候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