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屋外積雪墜落的聲音被守門丫鬟的交談聲給掩蓋。
“不知道大人怎麼想的,怎麼娶了這麼一位新夫人!”
“這是皇上賜婚,大人也不能違抗,隻能受些委屈了。”
“大人玉樹臨風,為人謙和,竟然要娶這樣一個癡傻的女子,更何況還是李府的私生女,就算迎回本家又怎麼樣,成親的嫁妝還比不上一個平頭百姓家姑娘的嫁妝,連個隨身伺候的丫鬟都沒有。”
兩個守門小丫鬟正在為言隱抱不平,打心眼裡看不起這位新夫人,但她們不知道這位新夫人的聽覺異常的靈敏,剛才所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被聽去了。
魚小漁不在意她們說的話,隻是餓得很,肚子咕了一聲,她低下頭一看,又咕了一聲,便立馬一手拍了上去。
門外似乎有人來了,隔了那麼遠她也能清晰地聽見,待開門聲響過後便抬起頭去看,隻見一個模糊的人影離自己越來越近。
魚小漁本能地往後退,用雙手撐著床……
等等!撐著床?
她急忙抬起一隻手伸進蓋頭底下,握了鬆,鬆了握,十分自如。
法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失靈了,心下十分歡喜,一把扯掉了紅蓋頭,抬眼間便和眼前的人對上了視線,刹那間仿佛滄海桑田一般。
眼前這個人長得真好看,她忍不住開口問:“你是誰?”
言隱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打開手中的食盒,輕輕扇了扇,這才麵帶微笑道:“我叫言隱,是你的夫君。”
“言隱?”魚小漁覺得這名字真好聽,莫名地朗朗上口,正想接著問夫君是什麼意思,結果卻被香味勾了魂,舔了舔嘴,問:“你這是什麼?”
“是魚乾,要嘗嘗嗎?”言隱依舊淡淡地笑著,將食盒又往前推了推,讓小魚乾的香味把這隻小貓咪給包裹住。
魚小漁伸出手指戳了戳已經風乾的小魚,疑惑不解:“小魚,也能吃嗎?”
言隱:“小漁能吃。”
聽罷,她將信將疑地把指尖放進嘴裡抿了抿,香味一下子有了實感在口中化開,方才還緊皺著的眉頭也逐漸舒展。
“好吃。”
“還想吃嗎?”言隱合上食盒,問。
魚小漁的視線隨著他的手而動,迫不及待地點頭,魔法學院沒有小魚乾,她從未嘗過如此美味,此刻確實還想吃。
言隱衝她笑了笑,不給小魚乾,而是取過一旁的貓爪粉白琉璃杯,裡麵盛滿了果酒。
“喝了這個就給你小魚乾,好不好?”
“好啊。”魚小漁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地盯著那杯盞。
甜絲絲的確實很好喝,就是喝的姿勢有些奇怪。
魚小漁眨眼望著言隱的側臉,不明白為什麼喝果汁還要勾手手。
喝完以後言隱收走了琉璃杯,她急忙伸手去抓食盒裡的小魚乾,結果跌倒在床榻前。
聽見聲音的人回首瞧見這一幕,不由得皺了眉,上前將人拉起來,拍了拍衣裳上沾染的灰塵。
魚小漁自己也攤開雙手小心翼翼地吹著,今日摔了兩次了,沒有毛的肉墊子有點疼。
“你這樣可不行。”
聽見這話,她立馬抬頭和言隱對視,十分不解,“哪裡不行?”
額頭被冰涼的指尖點了一下,魚小漁用手遮擋著,正準備再次開口對方卻搶先一步,“走路不行,摔了我心疼。”
“我摔了我疼,你心為什麼疼?”老實小貓在認真地詢問,心都疼了可不能馬虎,又想起白天時聽見有人說他病歪歪,活不了兩年,便更加著急。
魚小漁:“你是有病嗎?”
言隱雙眼含情,默默地看了她良久,這才唇瓣輕啟:“有點病,但不多。”
一點點相思病。
聽見這回答,魚小漁突然有些難受,下意識地不希望言隱死掉,於是主動抓住他的袖子,問:“那我學走路,你心疼不疼?”
“不疼。”言隱淺笑著,邊說邊抬起手想要撫摸一下她的臉。
見狀,魚小漁立馬鬆開袖子,兩隻手快速地抱住言隱的那隻手,情真意切道:“我學,你不疼。”
言隱歎了口氣,似有天大的無奈,卻依舊笑意滿滿。
魚小漁抱著他的胳膊在房間裡走了五圈,走到第六圈半的時候突然感覺到眼前的景象開始天旋地轉。
她伸出食指指向對麵的圓月門,卻看見了三根食指和三扇圓月門在旋轉,像是不相信一般收回手,指尖對著自己的眼睛。
對,對不齊……
“暈!”強撐著吐出最後一個字,接著便失去意識。
不知道暈了多久,迷迷糊糊間感覺到臉上溫溫熱熱的,很舒服。
魚小漁控製不住地喵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發現是言隱在給自己擦臉。
“舒服。”她眯起雙眼,不露痕跡地抬高了下巴,那裡也想被擦擦。
“不能喝酒怎麼不說呢?”言隱放下手中的帕子,摸摸她。
雖然沒有擦下巴,但被言隱揉了頭,魚小漁還是很高興,翻了個身和坐在床沿的人貼近一些,臉頰微醺,蹭了蹭軟枕,帶著醉後的倦懶小聲地說著:“不生氣,我還有秘密,可以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