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風致神色古怪，“本來是睡著了的。”但是你把我吵醒了。

後麵的話他沒說出來，胃裡的疼痛奪去了他大半的精力，他現在著實不是很想說話。

“咳咳”

暮雲川乾咳兩聲，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溫水到寧風致身邊遞過去，又從右手提著的大包小包裡拿出一個小袋子，從裡麵翻出兩片白色藥丸出來放在他手上，“你下次還是嬌貴點算了，隨意下凡的代價確實有點大。”

寧風致一愣，暮了才反應過來暮雲川在說什麼，不禁提了提唇角，因為胃痛的緣故，原本櫻粉的唇色現下有些發白，整個人看著平添了幾分脆弱。

看著寧風致把藥吃完了之後，暮雲川打開一個小包，露出裡麵黑乎乎，賣相堪稱難看的點心，赫然就是在璃城，那個大叔賣的小吃，“在璃城的時候你說你喜歡吃，正好看見了，就買了。”

暮雲川這話說的有幾分不自然，說完還摸了摸鼻子。

寧風致撲哧一聲笑出來，璃城雖說和澄景城一樣，都是邊境城市，但因為地形地貌和風土人情的關係，兩邊的口味大相徑庭，在這個地方，買一份璃城的小吃，不找半個城估摸都遇不到。

“笑什麼？”暮雲川問。

“笑你傻。”寧風致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調笑的歡脫。

“？”

“記得之前在璃城我去給你們買包子，買之前在街上站了半天的事嗎？”寧風致笑著道。

“記得，怎麼了？”這件事暮雲川印象比較深，主要是因為唐昊在他耳邊念了好久。

“因為我在扮演彆人的角色。”

一聽寧風致的話，暮雲川也明白了七七八八，事情本身並不複雜，隻是線索七零八落的，讓他串不成一條線。

璃城本是一座在循環的城市，裡麵人對其他的、不應該在計劃之內的人或事是沒有印象，毫不知情的，所以隻有當他們在同一時刻在同一地點，做了同一件事的時候，這時候頂替了彆人的角色，裡麵的人才會有所反應。

這也是為什麼寧風致會突然想吃那個賣相頗為難看的小吃的緣故，就是因為他當時頂替的角色很喜歡吃這個東西。

“所以，我們當時扮演的是那對男女？那我扮演的不就是那個女生？”他依稀記得當時看到這對男女的時候，是那個男生拿著這個小吃在吃。

寧風致嘴角含笑，拿起黑乎乎的小吃咬了一口，“大概......是你們都穿紅衣服的緣故吧。”

裡麵確實是那根女生穿著一身鮮豔的紅衣。

暮雲川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紅衣服，怒極反笑。

顏色吃虧什麼的，就很離譜。

他正要說話，一抬頭就看到寧風致垂著眉眼，專心致誌地在吃他剛剛遞過去的小吃，眉頭一皺，便伸出手要去拿：“算了，彆吃這個了，這邊還有彆的。”

寧風致手腕一轉，避過暮雲川出過來的手，道：“也挺好吃的，就這個吧。”

暮雲川一挑眉，他可沒忘了寧風致那時候，門一關就把東西團一團扔進垃圾桶的動作，隻是當時以為是小少爺脾氣，現在想來應該是長得不好看。

隻是沒想到居然會吃。

“味道......也還行，反正關了燈都一樣。”寧風致睨了他一眼，補充道。

暮雲川輕笑兩聲，沒和他糾結這個問題，轉而道：“胃還難受嗎？”

寧風致心裡的那抹異樣，隨著暮雲川的話又漫了上來，阿銀那樣細心溫柔的人都沒看出來他不舒服，沒想到這個看著什麼也沒放心上的人居然看出來了。

“沒事了，就是一點小毛病。”

寧風致說完後，兩人便沒再說話，說起來，他們兩個單獨在一塊的時候，說著說著就總是會冷場。

暮雲川突然開口道：“我以為你會問我，我和比比東是什麼關係。”

武魂殿的驀然出現，再加上他和比比東的關係，而且他還是個來路不明的人，怎麼看他都不像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寧風致沒說話，好一會突然笑起來，道：“你要殺我不早殺了嗎，何必等到現在？反正我也打不過你。”說完又道，“而且你是我帶回來的人，我都不信你，你怎麼辦？”

暮雲川愣住，大概是沒想到寧風致會這麼說，他喉結上下滾了滾，最終也沒說出什麼話來，隻是道天色晚了，讓他早點休息，便出了門。

待到門隨著“哢擦”一聲，關上之後，寧風致坐在那榻上，眸色漸深，把手上的東西放到一邊桌上，雖說胃裡空蕩蕩的，導致有些難受，但也沒再吃那一堆東西，隻是一直坐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那話說的極有水平，是他在他父親身邊，耳濡目染學的。話裡話外都是一派信任的語氣，卻隻字不提重點他和比比東的關係，其實哪哪都是不信任。

暮雲川聽出來了嗎？他不知道。

他就一直盤腿坐在那，直到外麵出現嘈雜的人聲的時候，寧風致才像突然回過神來似的，活動一下已經麻掉的腿，顛簸著回到後邊床上，蓋上被子，一副熟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