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當中總是存在武魂壓製,也就是所謂的血脈壓製。這不過就是祖上的威壓和祖上的誠服。
而暮雲川對千尋疾也是如此。
與之不同的是,他並不屬於任何威壓的結果,而是所謂的威壓成因。
他自小長在千尋疾身側,自從後來千尋疾大變,於那時候的他而言才是最可怕的,即使後來也許自己擁有了可以與之匹敵的力量也是一樣。
對於千尋疾的容貌或者聲音,即使是讓最挑剔的審美家鑒定師來,也挑不出什麼錯處,確確實實是造物主的極致,若是讓暮雲川來,即使是閉著眼睛也能將這人的麵貌提筆勾出來,就算是痣也不偏分毫。
可就是這麼一個高貴華美的聲音,正在對他說著對他而言最殘忍難受的話。
“我在問你話呢。”千尋疾俯下身子,像無數次年少時詢問那樣,如果不是暮雲川的話甚至感受不到所謂的威壓,“雲川。”
暮雲川咬著牙說不出話來。
千尋疾在他身上壓的魂力極大,不說自己實力受損,即使是全盛時期也不見得說得出話來。
“怎麼不說話?小雲川?”千尋疾語氣柔和,眼神卻逐漸狠戾,揚起手便是“啪”地一聲,隨即出現的就是在暮雲川臉側的五個鮮紅的巴掌印。
半神之軀如此,由此可見力氣一斑。
千尋疾一把拉起暮雲川的衣領,也不管他臉上因為四周亂竄的魂力而出現的血痕,就隻是讓他逆著魂力體狠狠拉起,“怎麼?現在不敢說話了?”
“我養你這麼大,連滴血都不讓你流!你今天就是為了外麵那群雜種碎了兩個魂環!”千尋疾的臉和暮雲川湊得極近,他甚至看得起暮雲川額角泌出的汗。
“撲哧”
千尋疾看了半晌,猛地笑開,“現在緊張了?那還去嗎?”
就在兩人對峙的時候,大廳的側門突然被打開,高跟鞋的噠噠聲在空曠的大廳裡顯得異常的明顯。
“老師!老師……老師您放過雲川哥吧。”比比東的聲音顯得極為急切,甚至帶著一點討饒,這其實是暮雲川和比比東這麼多年來兩人都熟知的相處模式,“他不敢了,以後再也不會了……老師,雲川哥身上還有傷,您放過他吧。”
千尋疾偏過頭看向站在遠處的比比東,“啊,我的好學生啊。不知不覺都長這麼大了,真是出落得越來越漂亮了。”說罷,又看向暮雲川道,“你說呢?她和你那個外麵的小相好,哪個好看?”
暮雲川的皮膚上暗流湧動,隱隱泛著紅光,皮膚幾乎是要撐不住體內魂力的掙紮,一眼便知是魂力的透支與外界的對抗,幾絲暗紅的血從牙縫中流出來,開口的時候聲音沙啞得可怕,“是與不是又與你何乾?不要用你那齷齪的話去評論比比東。”
老實來說,千尋疾對比比東還算不錯,至少在她麵前,即使是後來性格大變也依舊對她謙遜有禮,為人溫和。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以至於比比東對千尋疾的印象一直稱不上壞,更多的是敬重,即使千尋疾對待暮雲川堪稱變態的行為。她都可以認為是幾乎為父的老師,對待學生的望子成龍。
但暮雲川太知道千尋疾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看起來你似乎並不是很在意那個廢物輔助魂師?”千尋疾不怒反笑,他的指甲不長,隻留了一點邊,但掐在暮雲川的下巴上甚至可見明顯的血痕,“出去一趟,膽子倒是不小了。還是你以為,你弄的那些偷梁換柱的小把戲,我不會知道?”
大廳彌漫著死一樣的寂靜,三人的對峙和魂力暗流的浮動,以及教皇殿上空隱隱聚集起來的雷雲,這是神界對暮雲川這樣的天生神位擁有者的一種保護。
察覺到上空的異樣,千尋疾忽然展顏一笑,消去了暮雲川身邊所有的禁製,將人隨手丟到地上便信步離開,“實力你要是恢複不起來,我便屠了七寶琉璃宗全宗給你黃泉路上作伴。”
“雲川雲川,你有沒有事?”千尋疾走後,比比東快步跑上前作勢扶起暮雲川,卻被暮雲川一把拂開。
“我沒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暮雲川走路還有些吃力,腳上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比比東也大概是習慣了暮雲川的性子,跟在一邊小心翼翼問著,怕一不小心惹了不開心,“那風致哥哥怎麼辦?畢竟是你的錯,而且我覺得他應該也會很難過。”
暮雲川步子一頓,旋即又恢複正常繼續往前走著,沒有談論這個問題,轉而把一塊琉璃玉佩放在比比東麵前,“我要先閉關,不知道是多久,你保護好自己,幫我照看一點七寶琉璃宗,若是老……千尋疾想對付他們或者遇到什麼沒法解決的麻煩的時候,你就捏碎這個玉佩。”
“……好。”
“如果你遇到什麼沒法解決的麻煩的時候,也一定捏碎這個玉佩。我會第一時間出來。”暮雲川補充道。
“……好。”比比東拿著手上玉佩,不知為什麼,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確定什麼時候出關嗎?”
“嗯。”暮雲川應道,“說不定,一直待著也有可能。”說完,暮雲川的步子便停了下來,停在一扇厚重昏暗的石門前,轉身對比比東道,“遇到什麼問題去昊天宗找唐昊幫忙,你無論如何也不要與這天下人對著乾,唐昊解決不了,便叫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