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長 時間(1 / 2)

那日晚上兩人不歡而散,寧風致被關了緊閉,關在清逸院裡。寧琛下了死命令,沒有他的吩咐,誰也不能踏進去半步,後來就隻剩下偶爾來送飯幾個弟子,遠遠的將飯菜的托盤放在房間門口,運氣好的話偶爾能從虛掩著的窗戶縫裡看到寧風致的一兩分樣子。

日子過得倒也是快,那群三三兩兩的弟子隻看見院子裡的那□□水有了一點渾濁的色,原本靈動漂亮的魚就越發豐腴。

有時候有幾個膽子大的,試著把飯菜放下去之後衝著裡麵試探性地喊兩聲,有時候喊少宗主,有時候喊大師兄。

寧風致一個人待在清逸院裡,一來二去也成了習慣,那些弟子的喊聲他從未應過,有時候是懶得應有時候是覺得沒必要。

懶懶散散一個人坐在屋子裡靠著一張椅子,太陽好的時候就曬著太陽睡個午覺,遇上陰雨天就摸出本書來看個幾行又犯了困,總之常年呆在屋子裡,少見出去走,沒了太多時間的概念,實在沒事乾的時候就跑到院子裡一股腦丟幾把魚食,然後親眼看著那魚越吃越胖。

他自己也不記得自己多久沒說過話,嗓子都有些乾澀了,就算是從早到晚都拿茶葉供著,也還是會偶爾在睡夢深處或者發呆時分,從嗓子眼裡突然冒出一股哽意。

說來也很奇怪,以前在禁閉室裡待上三五天就覺得嗓子難受得受不了,出去的時候再怎麼不舒服也還是要掛著笑和其他弟子道聲好,然後從禁閉室走到清逸院或者議事廳的時間就一切如常了。

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嘴刁了還是人嬌了,亦或者是其他什麼的,偶爾喉嚨裡泛上來的哽意會難受得他好半夜睡不著覺。

他幾次想著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多久。

會一直和父親僵持下去嗎,還是等到那一邊退一步。

這幾年的日子說著也是奇怪,最開始無人打擾一個人肆意的時候覺得世界上可能不會有比現在更快樂的事情,眼睛幾睜幾閉就一晃了幾個月,之後等事情能做的都做完了,周遭安靜得像是生了鬼一般得時候又覺得度日如年,有時候閉眼的時候太陽高照,再睜眼的時候也不過才堪堪偏了幾度,再後來熟悉了這個日子,學會了怎麼打發,閉眼的時候是黑夜,再睜眼的時候還是黑夜,一覺就是過了一周。

期待隨著日子一起過去,新鮮感過去就是無數的柴米油鹽。

*

又是一場深冬,寧風致還穿著幾年前的冬衣,寧琛是真的絕,也是鐵了心的要和他杠到底,這幾年就當沒有過這個兒子一樣,不聞也不問。

寧風致拿著那把匕首,表麵的花紋因為常年的摩挲已經有些褪色,連帶著一旁一起送來的那張紙都淡了顏色泛了黃,幾乎看不出原來的字跡。

那夜之後,清逸院再也沒有被打擾過。

他所期待的日子或者場景,從未發生,然後一點一點在記憶裡模糊,最後連寧風致自己都幾欲忘了自己最開始在期待什麼。

寧風致垂著眼看著手上的那把匕首,用泛黃的紙張細細包好,毫不留情地將它放進櫃子深處,最後“哢噠”一聲落上鎖,連同期待與人,還有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一起鎖在櫃子深處。

最後整理好衣服和頭發,一把拉開清逸院的大門。

天上下著鵝毛大雪,天色陰沉。

“告訴父親,我要見他。”寧風致對門口守門的弟子說道,太久未說話的嗓子一哽一哽的。

那弟子一聽到寧風致的話,忙不迭跑去找了寧琛。

七寶琉璃宗不世出的天才和昊天宗小公主的婚禮在這個深冬裡炒熱了一整個大陸,婚禮沒有用紅色,而是碧青的綠色。

寧風致在婚禮上眼尾含笑著對那位小公主說:“這是象征著最誠摯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