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珠 字母向愛情(1 / 2)

(1)

我推開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空氣中彌漫著著泥土的酸味。腦海裡暫時沒有風吞雲霧的爬出那人的模樣,隻是手裡握的一串佛珠輕微摩擦碰撞,發出的聲響清脆響亮。我本是個不易出汗的體質,從古未有的,哪怕在奄奄一息時也是嫩而不滑,而這串陪伴我許久的佛珠,竟也神奇的蘸濕了汗漬。

眼前的房間空蕩而破舊,牆頂石灰不願規規矩矩走一輩子,於是漏出多年前遺漏下來的半邊鵝卵石。堪堪卡在灰色水泥中,我進去,首先看見這顆鵝卵石,其次才是那麵透明的玻璃牆。

帶我進來的小張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他會一直在旁邊守著,我點點頭,舉足若輕的慢步走向玻璃,我已看見那人規規矩矩的坐在裡麵,白了,瘦了,還有什麼?我沒看出來,小張卻拍拍玻璃,大聲喊著:“你怎麼又沒有剃頭發?”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三年她已剃了光頭,一如佛本上花豔仙骨的合歡佛,雙手沉沉穩穩,可以端的起泥塑的供花,同樣能安靜的舉起那隻兩天大中間細的座機電話。我並不與那雙存在佛體內罪惡的眼神對視,這是不屬於佛的,這是是一雙罪惡的鐵鏈拉起來的陀撒地獄,它隻是暫時寄居在佛的身體裡,隻需要三年,而流王於彘,終於消散了。

我拿起座機電話,輕輕的坐下,她並不開口,而我踟躕許久,終於說:“你過得好嗎?”

我聽見她在電話那邊的呼吸聲,我仿佛已經預料到與那雙眼睛如何對視,它分明在說

“一切都好。”

(2)

她在和我相愛前居無定所,和我戀愛後我們租了一個五十平方米的小房子,房子小到可以同時吃喝拉撒睡,索性房頂高,可以分做兩層,於是她動手在二樓做了個圍欄,防止我們半夜滾下去摔在一堆破家電中,這才勉強將睡從吃喝拉撒裡解放。

我那時還在堅持著我的音樂夢想,吉他擦的光亮如新,夜晚擠在床上和我們一起睡,白天再由我背出去,履行它的職責。

她很心疼我,認為我出去賣唱又苦又累,於是出去找了幾份臨時工掙錢,再為我換來幾朵乾淨的玫瑰花,插在我的吉他背包上,最後花瓣掉落枯萎,她便留下了花瓣。

我起初認為她這是愛我的表現,那麼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確實是。

後來那些玫瑰花瓣徹徹底底融入我的身體內,在收到一串新鮮玫瑰花的那天夜晚,她會溫柔的拽起我的頭發,手上一串鮮紅的佛珠鈴鐺做響,疼嗎?我淚眼汪汪,她禮貌的開口,吃下去。

吃下去。

我的嘴巴吃下過很多東西,她塞進來的手指,頭發,或者是我咽下去的血痰,那些東西無一例外的在冰冷的黑夜摩挲作響,像留在身體上如玫瑰般綻放開來的痕跡,我知道它將會來臨,於是並不會躲閃。而在第二天旭日到來前,她會懊惱的留下眼淚,如同慈悲的神佛。

離開我吧,我是個瘋子。

我摸摸她的頭,模仿佛般普度眾生的原諒了她的罪惡。

我見過她的一切,她的悲,她的苦,她的仁,她的欲,她統非情人,亦非妻子,她是一個被放在樹蠟塗覆的草框裡的孩子,順水飄來我的床榻之岸,我拉住了她,隻要祈禱仍再,她便會永遠順水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