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一章短篇 望君……(2 / 2)

望君邀我彆 幺平 26170 字 11個月前

我預感不妙,撒腿就朝屋子裡跑。

屋內跪著烏泱泱的士兵,他們嚎啕大哭,聲音撕心裂肺。

我渾身癱軟倒在地上,他們發現了我,想要過來扶。

一隻手舉起,攔住我們之間的距離。

本喧鬨的屋子,瞬間鴉雀無聲。

我一步步,磕磕絆絆爬向那張床,膝蓋在地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林葑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我用手去抓住他的衣服,試圖將他搖醒,“林葑,這玩笑不好笑。”

“彆鬨了哥。”

我淚流滿麵,他無動於衷。

“我知道你是在氣我晚上沒有陪你對不對,你看,我這不是來了嗎。”

我被逼急了,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怒吼道:“林葑!你他媽醒醒!你醒醒!!!”

我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這一刻,我終於知道林葑永遠離開我了。

從小到大所有的回憶在我腦海中像走馬燈快速過了一遍。

積累的,攢動的,壓抑的所有情緒。

在這一刻釋放。

我起身,不顧淩亂的模樣,跑出了屋子。

回到房間,我瘋了般尋找著什麼,仿佛要把房子掏空。

終於,找到了。

重新跑回去,我的雙手顫抖把手中的牛奶打開,當著他的麵,一股腦灌了下去。

江年見狀不妙,衝上前搶下。

“你瘋了!”

“還給我!”我撲上去搶。

“乳糖不耐受,上次喝這個差點要了命,林颯!”

“我不管!”

江年的表情頓了頓。

我聲嘶力竭,拖著哭腔苦苦哀求,“江年,我求求你給我吧,我真的沒辦法了,林葑他不起來,我喝牛奶他就會起來罵我了,他就會罵我了……”

“我求求你……”

沒等我說完,江年一把將我擁入懷中。

我跪在地上,在那個寬厚的懷裡,終於崩潰。

我死死抓住他的衣角,一字一句。

“我再也沒有哥哥了。”

“對不起。”

“他真的走了。”

我哭到撕心裂肺,肝腸寸斷,麵前的衣服全被淚水浸濕。

“他說好了夏天來看我的。”

“他怎麼能食言呢。”

江年一直在摩挲我的後背,說著對不起。

“他還要帶我去好多地方,怎麼就自己先走了呢。”

“我討厭他。”

“可是我又好喜歡他。”

林葑,你怎麼就留我自己一個人了。

我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裡的林葑沒有死,他長命百歲。

如我所願。

我們在草原自由奔馳,我們笑,我們鬨。

故事的結局,我和林葑都有了自己幸福的家庭。

過年時,我們讓各自孩子去玩。

然後坐在一起討論著這一年的近況。

吃著我做的杏仁酥。

那是他最喜歡的。

醒來時,我的臉上掛著一道新的淚。

江年就一直坐在我身旁守著我,見我醒了,看過來。

“吃點東西吧。”

“我不餓。”

“你已經很多頓都沒吃了。”

“我睡了多久?”

“三天。”

原來才過了三天。

感覺像過了一輩子呢。

我漸漸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重新振作起來從容的安排一切,為林葑處理後事。

好在有江年陪著我。

他會時刻注意我的情緒,幫我分擔了大半事情,不讓我累著。

算是一種慰藉吧。

很快,我帶著林葑回銘城了。

爹娘在見到棺材那一刻,人都愣住了,隨後就是無止境的悲痛和淚水。

看著麵前的場景,我的心揪的疼。

感應到身邊人,我轉過頭,江年似乎也被感染了,那雙眸子被一層水霧罩住。

他咬著下唇,雙手攥拳,指甲嵌進了肉裡。

我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

林葑下葬那天,太陽很暖。

老天或許也看不過眼了,想送他安安穩穩的走。

我去摘了一束林葑最喜歡的白色洋甘菊,輕輕的放在墓前。

“哥,對不起啊,那天說討厭你。”

“我才不討厭你呢,你知道的。”

我擦擦眼淚,難為情的笑了出來。

“我就是舍不得你而已。”

“你也應該有預感吧,那天晚上你突然和我說,若是你走了,最不希望的就是看我哭。”

“你說,希望我放下過去好好生活。”

“我還在罵你烏鴉嘴。”

“你在那邊好好的哦,也不要讓我擔心。”

那一刻,我好像看見了林葑站在那。

他比著口型,說不要擔心。

我全部釋然。

“哥。”

“我愛你。”

7

回來的路上,我帶著江年先一步下了車,來到一家店鋪前。

“杏仁酥?”

他仰頭,看著上麵的牌匾一字一句念叨。

“嗯。”

我大步輕快走了進去。

焦香的味道瞬間鑽進鼻子裡,還是熟悉的氣味。

“老板,來一紮杏仁酥。”

“好嘞。”

門口的側台階處,我坐在上麵,打開剛出爐熱乎乎香噴噴的杏仁酥,一口嚼開,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好吃嗎?”

我問江年。

他點點頭,“好吃。”

“當年林葑最開始就是愛吃他家,記得我們經常來買,後來那老板走了,他還傷心好一陣子。”

我的眼裡充滿了故事,“為了讓他開心,我學了好久才學會。誰知道這老板今年又回來了,重新租下這間店鋪,本還想給林葑一個驚喜的。”

“可是他再也吃不到了。”我的目光黯淡下來。

“他吃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杏仁酥。”

“什麼意思?”

我看向他,江年勾起一抹淺笑,明亮的眼睛仿佛和天上的白雲一樣。

“因為那是你親手為他做的。”

我瞬間豁達了不少,重新開始品味美食。

回去的路上,我們一人一紮杏仁酥拎著。

“江年。”

“嗯?”

“那你呢?”

你會離開我嗎?

“我怎麼?”

想說的話意識到不妥,又咽了回去,我低頭搖搖:“沒事。”

如果真的要問,我又是以什麼身份呢。

我承認,那一刻我慌了。

想到他會成為彆人的丈夫,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和琴瑟和諧的妻子。

我的心裡就酸澀的很。

日子回歸平靜。

江年要回吾洲了,而我決定和他一起走。

去守護哥哥生前的那片淨土。

我開始沒日沒夜的訓練,去成為第二個林將軍。

江年成為了我的老師,無論去哪,他都會帶著我曆練。

那日,我們受命去西北地區視察。

在經過一處山林時突遭山匪襲擊,對方有一百多人,而我們隻有三個人。

對平時的江年來說,一百來人他自己就能輕鬆解決,可當天他正好在路上著涼了,有些發低燒。

我們打的很吃力,就在我解決掉最後一個人時,撞見對方的老大突然起身腰間的彎刀就要刺向江年。

而他已經透支,虛弱的喘著粗氣。

完全沒注意到背後。

我幾乎想也沒想,用儘全力奔去,可對方的刀尖下一秒卻扭轉了,直直向我而來。

中計了。

太突然,強烈的慣性,使我根本來不及轉彎,就當那鋒利的刀尖要刺中我時,一道身影擋在了我麵前。

風止住了。

江年的發絲因汗水沾在皮膚上,他麵色蒼白,強顏歡笑道:“沒事了。”

刀穿過他的身體,帶著鮮紅色的血液,初露鋒芒。

怒氣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你他媽找死!”

我越過江年,跳起來,雙手握著劍舉過頭頂,把所有的力氣注入進去。一揮,頭顱瞬間落地。

我不解恨,氣的雙眼發紅,像一頭蠻橫的野獸般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瘋狂的抽杵進他的身體。

血液飛濺。

一道溫熱的液體揮灑在臉上,我才清醒過來。

我緩緩站起身,將手中的劍扔到地上,連忙跑向江年。

“你怎麼樣?”

“我沒事…”

說完這句話,他就倒在了地上。

由於馬兒受驚都跑了,我隻能背著江年,走了一天,終於走到了一個縣城,尋到了郎中。

還好被刺的位置不是要害處,並無生命危險。

就是發燒加上傷口有些發炎,需要靜養幾日。

我守了一日一夜,江年醒了過來。

我給他扶起來喝了口水,“我已經通知了營裡,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派人手過來。”

江年聲音嘶啞,“那西北那邊怎麼辦?”

“自然有彆人去,你就好好歇著吧。”

他嗯了一聲,我把他放下,蓋上被子。

“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粥吧。”

我熬了一鍋白米粥,最是清淡適合。

他的食欲還不錯,全咕嘟咕嘟喝沒了。

“你,受傷了嗎?”

過了一會兒,他開口道。

“沒有。”

“我感覺你心情不好。”

“感覺對了。”

“為什麼?”

“你有時候真的很蠢。”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他。

江年一臉無辜樣,“我怎麼了?”

“萬一那人的手再偏一些,你沒命了怎麼辦?”

我把手裡的碗狠狠的磕了一下桌子,低著頭。

“我怕他傷到你。”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不需要你的幫助呢?”

我把眼抬起,目光淩厲。

“江年,你知不知道你所謂的救我,給我帶來了多大的困擾?”

意識到我的聲調有些高,我閉上眼睛,穩定著情緒。

“我不想再讓任何人離開我了。”

“對不起,我出去靜一靜。”

天色沉下來,我才回去。

我輕輕的將門打開,怕把睡覺的他吵醒。

江年沒睡覺,看我回來,他眼睛一亮隨即又暗了下去。

“餓嗎?”

我開口輕聲道。

“不餓。”

“哦。”

我們相互沉默著。

“林颯。”

良久,他突然開口,“抱歉。”

我愣了愣。

“下次我不會這麼魯莽了。”

他半躺著,頭發散下,那雙烏黑色的眸子帶著歉意,望著我。

我的心抽了一下。

江年總是這樣,無條件的相信我。

那種異樣的感覺又上來了,我的大腦被充斥,不知是衝動還是沉澱過後的選擇。

我終於決定我心底藏了許久的話告訴他。

江年。

“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或許是從第一次見麵,或許是那次你贏了比賽後笑著把獎品扔給我,亦或是那次在橋上的一眼,又或是安慰我,陪著我。

我早就心動了。

隻是直到那一日你身受重傷,我才發現你對我來說已經是最重要的存在了。

江年怔住了。

而我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手都快掐出了汗。

“你是認真的嗎?”

仔細一聽,他的聲音在顫。

“認真的。”

我回道。

“林颯。”他捂著臉,看不清神色。

“你知道我等這天等了多久嗎?”

江年笑了,有著無奈,有著苦儘甘來,他的眼裡淚光閃爍。

“好在,我等到了。”

我有些遲鈍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歡我嗎?”

“我愛你。”

他毫無猶豫,脫口而出。

我再也抑製不住,跑上前,踮起腳尖,緊緊的抱住他。

原來,雙向喜歡是這種感覺。

8

後來的後來,我和江年回了軍營。

我跟著他上陣殺敵,我們在戰場奔馳,配合殺敵,成為了最默契的戰友。

對了,營裡的神箭手稱號封給我了。

因為我把江年的記錄打破了。

我的名聲也因屢屢勝利的戰績大了起來。

皇帝對我也十分滿意,於是在我過生日那日,將我封為了將軍。

我也成為了當今放眼全國唯一的女將軍。

晚上,我舉辦了宴會,和弟兄們暢快的喝著酒。

酒過三巡,我開始有些上頭了,臉燒的發燙,那幾人還在敬我酒,本來不想喝了,礙於麵子我隻好拿起酒杯。

剛要一口悶下去,江年及時出現,攔住了我。

我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

“我替林將軍喝了,她酒量不行。”

江年笑著,說完便一飲而儘。

底下四處傳來唏噓聲,“這還有家屬代替一說呢老大。”

江年還是笑。

可我不樂意了,你笑歸笑,為什麼一直要在桌子底下牽著我手啊。

我試圖抗議,但那緊握著的拳頭卻紋絲不動。

江年側眸,看著我的行為,單挑眉。

仿佛在說,抗議無效。

酒宴散去,江年扶著喝多的我回屋。

我躺床上就不動了,任憑他怎麼叫我都不起來。

他沒轍,隻好幫我把鞋脫了。

“林颯,起來換衣服。”

“讓秋意換就好了。”

我迷迷糊糊的不願睜開眼睛。

“這裡是軍營,還想著被人服侍呢,起來自己換。”

“哎呀,就這麼地吧。”

“不行,必須換完睡。”

我被弄生氣了,睜開眼睛,“換換換,你來啊。”

江年狡黠挑起唇角,“真的?”

我才意識到自己說的是什麼虎狼之詞,連忙否認,“不不,我自己換就行了。”

他靠的越來越近,我預感不妙,想逃跑,江年卻欺身壓上來。

他眼神裡的欲望滾燙且濃烈,隻見江年壓低聲音,湊到我的耳旁,說。

“林將軍說話要算話。”

“才沒和你說好。”

我把頭扭一旁,撅嘴道。

那雙骨節分明,修長的手將我的頭扭回來。

嘴唇仿佛鋪天蓋地般席卷而來,那句,“我說了算。”也湮沒於唇齒,細膩纏綿。

他吻的很溫柔,就像是在撫摸一件寶貝般珍貴,輕輕的吮吸著,我漸漸的深陷其中,迎合著他。

我們接了一個很漫長的吻。

“我走了,記得換衣服。”

“和我住唄。”

我拉著他。

“你能不能稍微矜持一點?”

“不能。”

江年一臉嚴肅,“我和你說很多次了,你是小姑娘,容易吃虧。”

他可能沒想到的是,那時候的我單純的很,壓根沒往那方麵想。

“住一個床怎麼就吃虧了?”

他還想說,我直接打斷他,“好了好了,你走吧,我困了。”

江年無奈一笑,“好,晚安。”

我給他額頭吧唧一下,“晚安啦。”

我和江年打算明年完婚。

夏天的時候,我和江年回了趟銘城。

提前幾日,我們去了一趟江家。

江爺爺聽說我們在一起了後,樂的嘴都合攏不上了,當即拍板決定去置辦東西,以最快速度上門提親。

生怕這個孫媳婦跑了似的。

我哭笑不得。

江年從好幾天前就開始緊張了。

我不解,“不是去過了嗎?”

他說我不懂,這次算是麵見老丈人,和上次不一樣。

不懂就不懂吧,我會一直陪著他的。

到了林府,我恍如昨日。

一切看起來熟悉又陌生。

爹娘聽說我到了後,都是跑著來的,我開心的抱了抱他們,再一抬眼。

“爺爺!”

爺爺竟然也出來了,一向嚴肅的小老頭眼角樂的擠成了麻花。

我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因為之前往家裡寄信說過了和江年在一起的事情,家裡人也都猜到了此次來的目的,對江年也都客客氣氣的。

正廳。

江年說明了來意,等待著家長的回話。

我知道他緊張極了,悄悄地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握住他的手,告訴他還有我。

母親本就喜歡江年,這下更是開心。

爺爺一聽要和江爺爺做親家,表麵沒說什麼,但是能感覺到他是開心的。

就剩父親沒發話了,我咽了咽口水,他才緩緩開口,“彩禮多少?”

“爹。”

“你彆插話。”

江年早有準備,他遞上一張紙,“所有的東西我都羅列在上麵了,請您過目。”

父親終於滿意的點點頭。

我們去看林葑了。

風很輕,天氣也沒有那麼熱。

我坐在幕前,和他說著今年發生的事情。

江年就站在我後麵,陪著我。

“哥,我和江年要結婚了。”

我淺笑,“很神奇,他像是第二個你。關心我照顧我,對我很好。”

“你在那邊過的很不錯吧,下一世,來當我的父親吧。”

“他可真是個混蛋。”

“連女兒的婚姻都要算計。”

“你就放心吧,我會好好的。”

你也是。

江爺爺挑了個良辰吉日。

二月五日,正是江年的生日。

我穿上了準備已久的紅衣,又好好的梳洗打扮了一番。

望著鏡子前的自己,仿佛還是以前。

來了軍營後,就再也沒有打扮了。

杏眼微斂,眼角一顆痣,紅唇金簪。

我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

很快,我就要嫁給自己最愛的人了。

外麵鞭炮劈裡啪啦的響起,我扶著扇,擋在麵前,右手牽著江年,走進正堂。

“敬茶。”

我遞上一盞茶水,眼神悄悄向旁瞥去。

江年今年好看極了。

一襲紅袍,發被盤了起來,肌膚白的發晃,流暢的下顎線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他低著頭,手漸漸抬起。

“砰!”

一聲,茶杯掉落在地,四分五裂。

大家都被嚇了一跳,江父率先反應過來,說道:“碎碎平安,來人快把地上的收拾了。”

下一秒,所有士兵從天而降般,包圍了整個院子。

一位士兵衝出來,手裡拿著卷宗,他大聲朗讀,“傳陛下詔,林氏一族,經調查後發現,多年來徇私舞弊,殺人、盜竊、等多種不法行為。即全部押入宮中,寂聽發落。”

一切都太突然。

說罷,他們毫不客氣的開始抓人,屋內瞬間亂作一團。

“啊啊啊!放開我!!”

“救命啊!”

“老爺!”

“放肆。”

一聲拐杖拄地的悶聲,蒼老又有力的聲音響起。

隻見爺爺站起,眼神堅毅。

“若真是我林氏有罪,也應當讓皇帝派手下的人親自捉拿,你們這一些蝦兵魚將,呸,算什麼東西?”

我死死的攥住江年的手,喝道。

“林家和江家的大婚之日,豈是你們隨隨便便蓋上罪名來搗亂的?”

我的眼睛突然定死住,那人身上掛著的叩印,真的是皇軍。

我轉頭,看向江年。

他一直沉默著。

“你們可知今日結婚的,正是當今殿下最器重的二位將領,就不怕他們砍了你的頭?”

爺爺冷哼一聲,“雕蟲小技。”

“林爺爺,此話差矣。”

一聲響起,江年在眾目睽睽之下起身。

他鬆開我的手,一把將身上的衣服撕開,露出了裡麵的黑衣。

後麵的士兵上前,將手中的盔甲替他戴上。

“江年,你這是做什麼?!”

江爺爺大聲嗬斥道。

“抱歉,爺爺,瞞了你這麼久。”

“全體聽命,林氏犯下多項重罪,除了我江家以外的所有人,拿下。”

哀嚎遍野。

屋內所有的侍女,包括媒婆司禮大人,隻要礙事的全部被一刀砍頭,血跡飛濺。

我眼睜睜看著我的父親母親被那些人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林府被鬨了個底朝天。

從小陪著我長大的秋意,就這麼死在了我麵前。

臨死前,她還在對我說,“快跑。”

我被眼前的場景刺激到,一把抽出江年腰間的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掛上他的脖子。

我雙眼猩紅,大聲喊。

“誰敢再動!我就殺了他!”

眼前的江年,我似乎不認識他了。

他的眼神像是變了一個人,充滿了殺意,和戾氣。

屋內安靜下來。

劍很鋒利,在他的脖子上劃出了血痕。

“為什麼?”

為什麼要在我最幸福的一天,給我最沉重的打擊。

“你說話!”

“彆以為我不敢殺你!”

我氣的手都在發顫。

“你不會的。”

他終於開口,語氣平靜。

絲毫不懼怕。

“爹,先送爺爺回去吧,我怕他聽到心臟會受不了。”

林父聽到,點點頭,要帶著林爺爺離開。

我拔出另一位士兵的劍,另一隻手握住劍柄,手起刀落,利落的拿掉了他的頭。

“我看今天誰敢走。”

他們定在了原地。

“好,那我便給你說清楚。”

他諷刺般,笑著看我。

“我並非父親親生,而是他最得力的親信的孩子。”

“我真正的父母,早就死了。”

“而殺死我父母的,就是你的父親,林耀宗。”

“混賬!你是我看著生下來的!是從你娘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江爺爺氣的臉漲紅,用手指著他。

“那您還記得,大管家的夫人是和我母親幾乎同時懷孕的嗎?”

“當時,我的父親被林耀宗殺害,他草菅人命,我的母親受了嚴重的刺激,便將我交給了義夫。”

“不…不對。”

江爺爺一跌,被人扶到了椅子上。

“那也應該是兩個嬰兒,另一個怎麼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因為那個嬰兒生下就死了。”

江年神色淡淡,“還記得當時您說隻要是個男孩,就輔佐我義夫真正上朝廷嗎?”

“於是你們就來了波偷梁換柱。”

“就算林耀宗是個畜生,你複仇,我絕無二話。”

江爺爺喘著粗氣,“可是你倒好,策劃了這麼大個驚喜。傳出去後,你讓我這張老臉如何麵見彆人和你林爺爺!”

江年斂著眼。

“那您知道,當時林耀宗殺我父親過後,又貪戀上我母親,在我母親剛生完孩子回家哀悼我父親時將她拽進小樹林□□過後一刀刺死了她。”

“這一切,林琮勝都是知道的。”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我的父親和爺爺,他們不說話了,尤其是我的父親,頭快低到桌子底下了。

“義夫為了討公道,去檢舉他們。而當時是林家鼎盛時期,林琮勝一手遮天將此事瞞了下來。”

“爺爺!”

“你不是不知道,隻是後來你生了場大病把之前的事情全忘了罷了。”

“你隻有記得這個姓林的是你多年好友,根本就忘了他殺你府裡老管家之仇。”

江爺爺的眼框逐漸淚水湧上,千言萬語化作沉默。

江年眼睛也紅了,“而我的父親,曾經還替你擋過致命一傷,為此殘廢。”

……

江爺爺經受不住打擊,暈了過去。

江家人都走了。

隻剩江年和我們。

“江年,你設了好大個局。”

爺爺的眼神裡深不可測,忽而開口。

“這還是要感謝陛下。”

他謙虛的笑笑,“他早就覺得你插手太多了。”

江年一把將我撈起,抗在肩上。

“剩下的押走。”

一分鐘前,我突然渾身無力,倒在了地上。

不能動。

原來他早就給我下了藥。

我不受控製的在他的肩上沉沉睡了過去。

醒來後,眼前是一個安靜的臥室。

我認不出這是哪,這裡完全陌生。

腳步聲越靠越近,直到江年推開門走進來。

“醒了。”

“他們在哪。”

“宮裡。”

“我在哪裡。”

“銘城,我的屋子裡。”

我不說話了,心如死灰般望著窗外。

“吃點東西吧。”

他把端來的粥放我麵前,上麵還放了我最喜歡吃的肉鬆。

昨日他說的那句,“我從未愛你。”,反複在我耳邊響起。

“接近我,接近林葑,都是為了利用我們嗎?”

江年的動作頓了頓,良久。

“對。”

我不知我現在的心情是什麼樣的,是被騙的憤怒,還是付出真心後的背叛,又是他假惺惺來對我好的惡心。

“都這個時候了,做戲就沒意思了。”

我把那碗粥摔在地上,灑了一地。

他沒說話,自顧自的擦著地。

“明日是你家人受刑之日,和我去看看嗎?”

“不去了。”

除了林葑,其他人我都不在意了。

隻是爺爺。

我還處在一個迷糊的狀態,江年所說的若都是真的。

那爺爺犯下的罪行肯定不止這一件。

我的家人,你們究竟瞞了我多少。

第二日我還是去了。

看著曾經盛大的林府裡麵的每個人被當眾砍下腦袋,血流成河。

下麵人的竊竊私語,包裝在幔紗下的我,心涼的已經結冰了。

江年選擇將我藏起來,我並不意外。

他的確動情了。

嘴可以否認,但是那份愛卻藏不住。

以後的日子會怎麼樣。

我也不知道。

但我們不可能回到過去了。

從他選擇大婚那日端了整個林府起。

我的心早就沒了。

8

江年為了讓我活命,對外宣稱林將軍在大婚那日自殺而亡了。

為了不讓外人尋到蹤跡,他一把火燒了林府。

江家人都知道我的存在,江年禁止任何人往外說。

林氏成為了曆史。

坊間的傳聞也傳開了。

江家少爺為了報殺母之仇,多年深藏,最後在與林氏長女成親那日親手端了林府。

江年在政治場和戰場上愈發得意。

越來越多的人都看出了這位少爺的前途無量,紛紛想將自己女兒嫁出去。

他一概拒絕。

我得病了。

軍醫說這是心病,治不好的。

我一口飯也吃不下,每日就坐在窗前看著遠方。

不知在想什麼,思緒一飄就是一天。

江年急壞了,全國各地找郎中。

江年真傻,他不知道吧。

我坐在窗前是在等著他歸來啊。

我好困。

躺在床上時,我恍惚間看見了林葑,他說他來接我回家。

我眼淚止不住的流,因為我已經很久沒夢見他了。

林葑還是老樣子,沒什麼變化。

我同意和他走,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件心願沒了結。

他問我是什麼,我聽見了那熟悉的腳步聲。

江年伴著一身的雪急匆匆跑了進來。

他瘦了,長高了,輪廓也更加硬朗了。

唯一不變的還是那張我百看不厭的臉。

當然是我鮮衣怒馬的少年郎了。

江年,下輩子,你再光明正大的迎娶我吧。

我還給你做最愛的杏仁酥。

我終於心滿意足,在外界的驚呼聲中閉上眼,和林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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