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舟然見喻長庚的第一麵,是在初中的入學“典禮”上。夏玉萍帶著餘舟然去報道,報道之前,她和上落衛生所的陸阿姨通了電話,請她幫忙,讓餘舟然待在好一點的班級。
後來,科學老師說起這件事,她說,那時候正好要把餘舟然調到另一個班裡去,就在那個時候,陸阿姨打電話過來了。
於是餘舟然就可以在上落初中初一一班上學,夏玉萍在出發前,叮囑餘舟然:下課之後留下來一會兒。入學“典禮”結束後,陸晴漣——也就是科學老師兼班主任,說,有意願當班乾部的,可以留下來。
於是,餘舟然成了唯一一個留下來的人。
然後她發現,原來還有兩個男生站在陸老師身邊,再之後,夏玉萍就走了進來,和陸老師交談。餘舟然沒細聽,她隻覺得害臊。
那兩個男生,一個是陸長驍,另一個就是喻長庚。兩人是表兄弟,分彆是陸晴漣的侄子和兒子;後來一個當了語文課代表兼副班長,另一個當了英語課代表兼班長。不過這層關係紙被捅破,是大概一個月以後的事情了。當時餘舟然隻以為,他們是因為當時留了下來,所以可以當班委的。
那時看到喻長庚,大概還沒有什麼感覺,又或許有,隻不過餘舟然不願意承認。其實說出來又無妨,無非覺得兩個男生都挺白淨清秀而已。
然後第二天,正式上課的時候見了麵。陸老師讓所有同學按身高從前往後排,初一的時候,大部分男生都長得不算高,餘舟然因此和喻長庚成了前後桌。餘舟然不太能記人臉,一時沒反應過來:後桌這個男生昨天見過。位置選定、男生走過來的時候,餘舟然實實在在被驚豔到了。儘管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餘舟然都不願意承認,但是當時,她心裡確實出現過一個聲音:“他好好看呀。”
再之後就是各個老師自我介紹、宣布班委和課代表,總之就是這樣一係列流程。餘舟然對此沒有很大興趣,直到英語老師宣布她的兩個課代表——餘舟然和喻長庚。餘舟然看著喻長庚聽見報名後起來,又坐下。她轉過頭去問喻長庚:“你是另一個英語課代表?”
“額......不是。”餘舟然知道自己這不過是明知故問,不知道喻長庚是不是也知道她不過是明知故問。既然一起當英語課代表,那總得打聲招呼表示友好吧?餘舟然這樣想著,就問了這個明知故問的問題。
隻是,她沒想到對方會這樣回答。
“哦......好的。”
小學的那些同學,但凡能進城裡讀初中的,都去了城裡,所以在這個班級,餘舟然可謂孤家寡人,實在沒什麼好友可言。所幸班裡還有一名女生,小學的時候是隔壁班的,餘舟然記得她的名字,叫夏佳悅。
餘舟然在初中結束以後,甚至上了大學以後,也經常會想回到初一。倒不是因為那時候有多美好,而是因為那時候的自己真的......非常蠢,蠢到她想回到過去掐死自己。
餘舟然的顏狗之旅,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她以前不覺得顏值有多重要,直到遇見了喻長庚。雖然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不會承認,但事實就是,餘舟然在見到喻長庚的第一眼,或許就已經有好感了,或者說,怦然心動。
在小時候,男生們對一個女生有好感,往往不會采取正常的舉動表達自己的關心,而是做各種惡作劇,企圖引起對方的注意。這種事,餘舟然也經曆過,小學的時候,有過一個喜歡她的男生,她不知道那個男生喜歡過她多久,那個男生也從來都沒向她告過白。他喜歡她這件事,她是通過他朋友們的調侃行為了解到的。那個男生為了引起她的注意,弄壞過她喜歡的東西,試圖和她吵過架。但是當時的餘舟然驕傲自矜,並不想和一個其貌不揚、脾氣又差、學習態度又不好的人有什麼交集。現在想來,或許其中也多少有些成見。
總之,那個男生一係列行為的結果就是,他成功獲得了餘舟然發自內心的厭惡。
餘舟然自認那時候沒有什麼情商可言,但是非常遺憾,即便是身邊活生生的例子,她也沒有吸取教訓。就像那個男生成功地被餘舟然討厭一樣,餘舟然通過一係列作死的行為,成功地讓喻長庚發自內心厭惡她了。
初一的時候,課業緊張,餘舟然總有一些不想做的題,每當這時,她就想從身邊學習成績不錯的人那裡看一兩眼。雖然她的成績也不錯,但總會有那麼些不自信。至於她身邊學習不錯的人,就是喻長庚。
雖然等幾年後回想起來,餘舟然大概也無法理解,當時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這些事情它確確實實發生了。其實她大可先試著問一問,說不定對方會借她答案;即便被拒絕了,也知道之後不該做什麼。但是餘舟然沒問,她直接上手,拿,或者說,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