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舟然覺得，喻長庚或許對徐璟睿有一丟丟意思。

當時她打死不承認自己可能喜歡喻長庚，明明在人際交往方麵蠢得無可救藥，卻對喻長庚可能喜歡哪個女生感覺敏銳。很多年以後回想起來，餘舟然也實在是想笑死自己。

初一下學期4月19日，春遊。去的地方是歡樂穀。

餘舟然不敢坐高空遊戲，徐璟睿之前也沒坐過。“小p，你幫我拿一下眼鏡，”徐璟睿把書包放進儲存櫃裡，“我想挑戰一下自己。”大擺錘之後，是跳樓機。

餘舟然在距離徐璟睿十米開外的地方，看見喻長庚向她走去，兩人說了什麼，餘舟然沒有聽清。隻是他們並排做了上去，喻長庚大概在教徐璟睿不要害怕。

如果餘舟然沒看錯的話，喻長庚似乎握住了徐璟睿的手。

還有一天晚上，晚自習下課後，喻長庚雙手搭上了徐璟睿的肩。那時學校正下令女生必須剪短發，於是徐璟睿的頭發就變得和男生一樣短了。等喻長庚反應過來自己正搭著徐璟睿時，就推說“還以為是男的呢”。餘舟然心下笑笑，真當彆人都當他不長眼睛嗎。

初一下學期開始，徐璟睿的字就和喻長庚的越來越像。不仔細看，幾乎辨不出來到底是誰的字。這或許是因為他們成了同桌，餘舟然心想。喻長庚的字好看，和陸老師的字說不出來的像，大約那就是“風骨”。

餘舟然小時候的字也是很漂亮的，然而後來拉垮了好長一段時間，初一時，她的字醜得像彎彎曲曲的螞蟻。

從此餘舟然就開始練字了。她右手的大拇指根處和中指第一個指節處有很厚很老的繭，因為初一下學期練字的時候，為了改變不成結構的字形，就隻能把字寫得很用力、非常用力。所以握筆的力道也很重，每天晚上放學以後，餘舟然差不多要練一個多小時的字，把一張草稿紙寫完了，就寫下一張。有時候是揣摩字的結構，有時候則等某一個字寫得好看了就收。

而字好看的標準，就是與喻長庚的筆跡相像。

可她學不會，就算連陸老師都說，徐璟睿和她的字，同喻長庚的很像。但其實她也知道，說起來，還是徐璟睿的字同她兒子的更像些。正如餘舟然注定是與他們全然不同的人一樣，她練過多年田英章的楷書，隻消一上手，就是自己的風格，她注定是同他們不一樣的。

那時，餘依然正在上大學。她高中喜歡了兩年的男生終於和她在一起了，因此和餘舟然通電話的時候，心情和態度都比較好。餘舟然就把徐璟睿和喻長庚一起坐跳樓機、兩人筆跡很像的事告訴了餘依然。

“等會兒，為什麼你和我打電話總是會提到喻長庚？你是不是喜歡他？”

“......”

電話這頭，餘舟然不知道頓了多久。她的腦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炸開，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全都被清得空空白白。

“怎麼可能啊！我怎麼可能喜歡他！”後麵說了什麼，餘舟然自己也記不清了。那天晚上，餘舟然做了夢，她坐在教室裡，陸老師隔著講台問她：“你喜歡喻長庚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