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這種痛感就得到了緩解,周圍的紅腫消了下去,滲出的血珠也被止住。
太醫院配給他的金瘡藥效果都沒有這麼好,姬淩曜好奇地問: “這是什麼藥?能賣給我嗎?”
朝江月搖搖頭: “不行,我就隻有兩瓶。而且你還欠我二十兩銀子沒還呢。”
“我給你一百兩,這瓶給我。”姬曜平時領兵打仗經常受外傷,很需要能快速止血消腫的藥。
朝江月聽見一百兩銀子忍不住雙眼放光,但看看手裡小小一瓶藥還是忍痛拒絕: “說了不給就是不給,彆想拿錢砸我!”
“不願意那就算了。”姬淩曜知道不能強求,他想要活著還要靠眼前這人: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朝江月看似隨意地答道: “朝江月,朝廷的朝,江水明月的江月。你呢?”他盯著姬淩曜的臉,想看看他會不會說實話。
姬曜果然遲疑了一瞬,然後鎮定地回答: “林石頭。”
噗,朝江月假裝低頭看傷口,實則努力憋笑,這人怕不是腦子有問題,哪家貴公子取名叫石頭?撒謊也不想個正常點的名字。
現在姬淩曜醒著,朝江月不能直接給他縫上傷口,先不說他能不能承受住那種劇烈的痛感,至少縫合時不能讓他亂動。
朝江月隻好掏出個由小木匣子裝好的紫紅色藥膏,挖了一點圍著傷口抹上,沒多久那片肉都沒了知覺。
又是姬淩曜從未見過的藥: “這又是什麼?怎麼比麻沸散還好用?”
“就是把麻沸散改進了一下,然後製成了藥膏。”朝江月手上飛針走線,沒一會兒就把肉一層層縫合起來,乍一看甚至看不出傷口。
好厲害,他麾下的隨軍大夫都沒有這一手處理外傷的絕技。
姬淩曜看著眼前一臉認真的朝江月,動了將他收入麾下的心思。
不過招攬人才還是次要的,現在他必須趕緊甩開追兵回到京城。
他現在行動不便,必須儘快把傷養好: “我的傷多久能好?”
“修養十幾天就能正常行動了,若是想動武還需要三四十天。”
“這麼久?沒有更快的法子嗎?”姬淩曜抬頭看向朝江月,後者將針藥收好後,懶散地坐在椅子上。
朝江月雖然性格有些頑劣,對待病情卻很用心,他堅定地搖搖頭: “你傷得太重,強行增強體質隻會適得其反,尤其是你那條腿,不好好養著遲早會廢掉。”
姬淩曜沉默不語。
朝江月見狀便讓店小二送些吃食上來,他昨晚在樹上蹲了一夜,今天又從早忙到晚,到現在就隻啃了個饅頭。
——
“你讓我送你回京城?”朝江月咽下嘴裡的鹹菜,有些驚訝地問。
雖然他原本也想借借這位貴人的東風,但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出來。
姬淩曜沒有否認: “我就是有急事回京,才會中了他們的埋伏。我家裡有些權勢,隻要你安全把我送回去,想升官還是發財我都能幫你實現。”
權勢在京城,姓姬,還在西北軍營打仗,除了那位太子的胞弟五皇子還能有誰?
姬淩曜在心裡盤算著把人騙回京城後,再用高官厚祿把人收買。
而朝江月這邊已經開始偷笑,太好了,他正好還沒想到怎麼入手徐常青的案子,五皇子可是太子的同母親弟弟,肯定有機會接觸到案子的細節吧?
見朝江月一言不發,姬淩曜以為是自己給的誘餌不夠: “你知道宣威將軍府嗎?”
朝江月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我就是這家的。”姬淩曜一本正經地說: “隻要我們家能力範圍內,你想要的我都能辦到。”
噗,朝江月在心裡笑得打滾,師傅早年就和他說過,宣威將軍府中全是莽漢,行事粗鄙、心直口快,在朝堂得罪了很多人,不過他們家是絕對的忠君愛國,這才得到了皇帝的重用。
姬淩曜一身貴氣,隻看那張臉就能感受到他的冷峻和克製。
發起怒來雖然眼神犀利,但臉依舊像個玉郎一般,哪有半點莽漢的氣質?
這位五皇子是不是腦子不太好,怎麼想出這麼假的謊話?
“咳咳。”朝江月裝腔作勢地咳嗽兩聲,拽拽地開口: “你這麼說的話,送你回京也不是不可以——”
“想要什麼?”姬淩曜問。
“我要——”
姬淩曜盯著他,想看他能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條件。
“我要一百兩!”朝江月脫口而出: “藥我不會給你的,但是我要一百兩!”
一百兩……擺出了要十萬兩的架勢,卻隻要了一百兩。
“一百兩銀子嗎?”姬淩曜又問了一遍,怕自己會錯了意。
朝江月用力點頭,以為是他要得太多了: “你不會反悔了吧?”
嗬,姬淩曜冷笑一聲,撕開衣服的前襟處,從裡邊取出一張疊好的草紙,扔給朝江月。
朝江月一把接住,攤開‘草紙’一看,竟是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這個皇子也太雞賊了,居然藏得這麼深。
“我出十倍的價,你十日內把我送回京城。”
朝江月顫巍巍地捧著銀票兩眼放光,立刻一臉狗腿地捧著姬淩曜的手: “林公子您就放心吧,小的就算是用跑的,也把您按時送回京城!”
在山野修行多年,他和師傅都沒什麼存款,一下子得了一千兩朝江月高興得快要飛起來了。
姬淩曜失血過多,此時雙手還是冰冷的,他感受到朝江月手中傳來的溫熱,心中有一絲怪異的感覺。
看著朝江月俊俏的臉上笑麵如花,心中的怪異感更強烈了些。
他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滿臉嫌棄地把朝江月的手甩開: “有話就好好說,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抱歉抱歉,我這不是太激動了嗎?”朝江月生怕把自己金主的身子氣壞了,摸出一枚極小的藥丸,討好一般笑著塞到他手裡: “吃了它祛寒暖身,預防風寒入體,回京的事兒我這就去辦~”
姬淩曜看著手上的藥丸,有些好笑,他在西北最北邊待了五年,雪最大的時候都敢□□上身練槍法,還會怕風寒入體?
黃豆大小的丸子在手裡攥了攥,最後還是沒扔,被他塞進原本藏銀票的衣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