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冬麵,怎麼樣?”被吉宗上下的打量看的有點發毛,但好在對方先開口打破了某種沉靜。綠川光下意識的說出了烏冬麵,這個被吉宗偏愛的食物。
“……行。”在諸伏景光眼裡,吉宗離開的背影像極了落荒而逃。
匆匆的,像是在懼怕什麼。因為突然遇到了熟悉的事物,而想要逃避嗎?
直接這樣說出來了,都沒有先進行什麼試探的動作嗎?
沒有按照常理的詢問我想吃什麼,也沒有先去查看冰箱裡有什麼。
這樣很難不讓我多想,他是不是和那個人存在著什麼聯係。這已經算是明示了吧!
要是我有心揭露的話,他可以在一個小時之內喪生在琴酒的手裡。噢,不,相信琴酒的實力,半個小時……盯著早已淡出地圖的代表琴酒的光標,吉宗這樣想。
甚至連證據都不需要提供。
當然,如果需要提供,我也可以隨手捏造。沒人會去核查,除了他的幼馴染,可惜他的幼馴染現在連代號都沒有取得。
倉促之下,吉宗的腦海裡閃過的全都是這種極其危險的念頭……
烏冬麵是對方的前輩給他做的最後一頓飯。綠川光你就這樣提出來了!
吉宗心裡大喊。是想讓我愛屋及烏?也不怕我因為惱羞成怒,平時利用錯誤的情報讓你去送死。
至少在最開始的時候裝一裝嘛,吉宗在心裡抱怨著,我都不知道該用什麼反應了。
本以為綠川光會拿著攻略精心規劃,這樣吉宗它就可以不動聲色的,看看自己設置的人設,在彆人眼中真實的樣子。
卻沒想到他直接選擇了這麼簡單粗暴,毫無攻略的技術可言的方式。
像是拿著寶劍去切菜一樣,讓人不知所措。假酒超出預期的舉動,才是吉宗狼狽的離開真正的原因。
他不知道的是,景光這個舉動,是因為吉宗的偽裝有多麼成功。
這讓諸伏景光並不把隱瞞身份這件事,在他這裡當做主要目標,他不想讓吉宗覺得前輩言而無信,讓他在見識了光亮之後,又把他一個人留在了黑暗裡。
在那個前輩眼裡,吉宗就是一個被正常世界裡麵的渣滓排擠過,被迫墮入黑暗,缺乏引導,又在黑夜中迷茫的孩子。
為了把吉宗重新拉入光明,他給出的情報都是十分利於吉宗洗白的,隻要吉宗有想要脫離組織的想法……
可惜他並不是上帝,吉宗也不是需要拯救的迷途羔羊。
吉宗是長著羊角的惡魔,是引人墮落的撒旦,是深海裡的邪神……
警視廳收到這份資料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們已經製定好了犧牲那個前輩的計劃,但還“沒”能決定是否要實行。
這件事是很隱蔽商討的。
畢竟如果被臥底發現,自己為之服務的地方都在考慮著賣掉自己,恐怕有些人會毫不猶疑的,真正選擇遁入黑暗吧。
其實目前的情況是,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就等著合適的時機,再由高層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找出一個人承擔了道德上的責任,選擇實行這個計劃。
他被犧牲有兩個主要原因,一則他所能提供的價值不那麼大了,二則策反君度酒的計劃太過詳細,詳細到換個人也可以執行……
他原本為了證實計劃可行的周密,變成了引導他死亡的催化劑。
有人私自扣留了這部分計劃,隱匿了其中的他設計的痕跡。讓這份資料更像是抽絲剝繭,尋找出來關鍵的信息,被那人用這個給新臥底設計了晉升道路。
前輩被迫給新人讓路了。高層表示為了這個完美計劃的實施,需要他的犧牲。決定他死亡與否的天平托盤上,在一側又加了一份新的砝碼。踩著他屍骨上位的人,利用自己新的到的權利加速了這一切。
方案通過,墳塚立起。
那人因此得到了晉升高位的名額,景光因此成功安全的潛入了組織。隻有那個不知名的前輩,什麼都沒能留下來。警視廳給他的檔案裡,隻記錄了對方“幾乎”策反了君度酒,可惜在組織的任務裡死亡。
櫻花之下,有累累白骨……
後來被派來接替他資源的就是諸伏景光,在完全不知情的前提下,他被迫腳踩住了前輩的鮮血,立於屍骸之上……
知道真相之後,諸伏景光肯定做不到若無其事,即使他對此事毫不知情。
畢竟他是那種把一切都背負在肩膀上的人,他要麼在最後依舊背負著這種負罪感活下去,直至被壓垮,要麼在中途被人推落懸崖。
這種人成為臥底,無外乎就這兩個結局。
這個身份終歸是不適合他的,即使致力於抗擊黑暗,他也更適合站在光明之下。
吉宗感受到了某種輪回般的宿命感,一個人因為死亡離開了,又有人填補了他的空缺。
新人有著和舊人一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