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吉宗清脆而雀躍的聲音從聽筒響起,讓老人幾乎被恐嚇的掛掉電話。明明來電顯示的是下屬的名字,等接起來卻換了一個人,讓人想要刻意躲避都沒有這個機會。
北歐與日本的時差約有八九個小時。
吉宗特地選擇了這個時間打來了電話,恰巧是老人所處位置的早上六點,也就是他剛剛起床的時間。
在這種時候詢問對方是怎麼找到自己的,是一種愚蠢的行為。
吉宗總是有辦法,從旁人預料不到的地方串聯線索,縫縫補補的拚接出謎底。
這是恐嚇,老人很清楚,這也是吉宗給他的下馬威。是我掌握了你的習慣,掌握了你的位置的威脅。
他已經老了,沒有精力去為這種冒犯而生氣。在吉宗看不到的地方,老人的笑容帶著些意味不明,像是把縱容掩藏在了笑意之下……
“God morgon。”
他沒有用日語作為對吉宗的回複,而是用瑞典語,不緊不慢的,把話語的主動權無形的拉了回來。
雖然吉宗這麼早找到了自己,並不在他的預料範圍內,但是還沒有超出他的掌控範圍。老人的手指在實木的桌麵輕輕敲擊,迎合著他的大腦進行思考。
“北歐的分部出事了,boss現在很生氣。”吉宗不情願的把言語切換成瑞典語,語氣平鋪直敘,就像是琴酒通知他的一樣,隻是簡單的進行了重複。
聽著吉宗向他彙報情報一樣,說著過時的消息。似乎是無聊,老人隨手拿出了放在旁邊的黑膠唱片,放到了唱片機上。
隨後撥動唱針。
回憶中,那個遞給他這個唱片的人壓低了帽簷,遮擋了大部分臉,隻有下巴和嘴唇露在外麵。
木質的底座因為歲月的浸潤,比原先的色澤變得更深了,那是時間衝刷下的沉澱,是無法複製的韻味。
它是19世紀90年代被生產出來的,這個時間剛好是留聲機被發明出來沒有多久。
作為一件足以被珍藏進博物館的老物件,難得的是,它此時還被保養的很好的依舊可以發揮它的作用。
隨著手柄的搖動,輕柔舒緩的樂曲被重現了出來,讓吉宗原本來勢洶洶的氣勢,都削減了不少威脅性。
“我聽到那個消息了。”
老人有些漫不經心的回應著。
“可我怎麼順著線索找到了,你手下的人的動向呢?”笑意徹底掩藏了起來,圖窮匕見,吉宗展現了他的真實意圖。
“局勢動蕩的時候,總要有人借著這種勢頭擴張勢力的,我隻是恰巧有這種勇氣和拚勁兒。再說,我和boss可是合作關係。盟友變得更強豈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繞過了吉宗對他拐彎抹角的指控,隻字不提他可能在混亂中拿到的利益,原本屬於的是組織。
吉宗有點煩躁,老人的回答像是已經知道了他的底線。確實,他查到了老人勢力的動向,但是線索斷的徹底,根本無法把他,和侵吞組織北歐勢力的那個神秘人聯係在一起。
有什麼脫離掌控的感覺出現在了心頭,那是他許久未曾經曆過的了。
於是不安愈甚……
但隨後,心中某種荒誕的想法破土而出,探頭探腦的彰顯存在感。
又被他親手掐死在萌芽期。
手中所有的線索,似乎都已經被查到了儘頭,沒有了繼續推進的可能。坐在電腦前的吉宗閉上了眼睛,雙手無意識的在眼前搭在了一起,眉頭蹙起。
最近因為習慣性的皺眉,他的眉心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即使沒有生出皺紋,也會在無意識的時候團起來,像是在引導周圍的人將他的眉頭撫平。
可惜琴酒不會做出這種親密的舉動,而吉宗本人也根本不在意這點小事。
大腦如同檢索一般掃過了全部的線索,每一個都被他確認過推到了儘頭。
沒什麼迷題是找不到答案的,他很確信這件事情,此時的困惑,隻是有什麼地方被他漏下了。
愈在這種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時候,大腦就會開始想些彆的東西。剛才老人隨手播放的樂曲就開始在腦海裡回映。
隨後記憶流轉。
【阿爾】:你猜我收到了什麼?
【小羽毛】:什麼?
他總是很捧場,從不感到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