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費心的功夫,你都可以學會一道菜了,吉宗這樣抱怨過。
琴酒明顯不是那麼想的,他隻是在兩件必須要有所選擇的事情裡,選擇了他更擅長的那個,即使它在彆人看來更費力。
出來吃也沒什麼不好,這是對兩人的胃都有好處的選擇。
琴酒的廚藝和吉宗不相上下,也許對肢體的控製能讓他有很好的刀功,可安置炸彈的經驗,並沒有增長他對火候的處理能力。
相反它為摧毀廚房儘了一份自己的力。
可惜琴酒經常冷著一張臉,再加上那與其說是保護,更像是脅迫的舉動,給他們的出行添加了諸多像這樣的小問題。
大多數時間裡,日本人的刻在骨子裡的不多管閒事,隻當做沒有看到,會彼此之間相安無事。
可有時候就會遇到像這樣的熱心腸的人,尤其是在,這個世界明麵上的主體,還是正義戰勝邪惡之後。
很明顯,這樣的人一定會在劇本裡占據重要地位,吉宗開始一邊翻找檢索自己的記憶,一邊替琴酒做出解釋。
“那是我的保鏢,曾經是個雇傭兵,在中東那邊見過血。”
他很自然的給琴酒安排了這樣的身份。如果對麵的人是個普通人,他會說琴酒是自己的朋友,隻是長得凶。
可眼前這個眼角微微下垂的人,看起來並不容易糊弄,所以吉宗就搬出來了這套說辭,為癱著一張死人臉的琴酒解釋。
琴酒剛去點完菜,轉頭就看見坐在吉宗身邊,背對著自己的陌生人,眼睛微微眯起,上下評估著。
能準確的抓住時機,趁著自己唯一移開視線的時候,坐到了吉宗和光的身邊。這並不能用巧合來形容,而是這個人本身有著足夠的敏銳。
有點難搞,但可以處理。
他下了定論。
那人是很貼心的,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琴酒的視線,卡好的視角正好能把他遞紙條的手遮掩住。絕不會給被救助者造成多餘的危險,他是相當敏銳且考慮周全的人。
吉宗把紙條收攏到了袖子裡,從外表看不出什麼痕跡。微微曲肘,於是因為重力,紙條就滑落到了衣袖的深處。
他歪著頭,右手食指很自然的貼在鬢角處,就像是在支撐他自己頭部的重量。
“謝謝你的好意,但如果我的保鏢看到這個可會傷心的。”
他調笑著說,聲音並不高,是僅僅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響。
隨後吉宗側身從對方的遮掩下,探出身子,用沒有拄著臉的那隻手,向著琴酒揮了揮,示意自己沒事,讓對方不要過激反應。
琴酒暫時收攏了身邊的冷氣,因為他看到了吉宗和自己約定的暗語。
左臂伸直,隨後打出的響指隻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而看似在作為支撐的右手食指,點在了鬢角的位置,這個動作,示意著眼前這個人是個警察。
現在組織和警方都處在不想惹事的一種狀態,因為那樣並不符合發展的利益。所以雙方隻是在積攢實力,在暗處試探。
在這種情況下,處理掉一個警察是很不值得的事情,那隻會打草驚蛇,暴露組織的一些暗線。
所以現在,他的人設就是吉宗的保鏢了。琴酒有些不爽,但是還是忍耐了下來。
眼前這個人不簡單,這是他用自己的眼睛得到的判斷。而至於吉宗是如何發現對方是警察的,就不在他的思考範圍內了。他也不會去質疑,吉宗這樣是不是在欺瞞他。
即使吉宗平日跳脫,但也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胡編亂造,他向來是懂得分寸的。拿捏分寸好到,能在撥撩虎須之後全身而退。
“是我冒昧了。”
那人簡單的道歉之後,為了緩解尷尬,閒聊也就成了必然。
尤其是在這樣雙方都“閒暇無事”,並未造成嚴重衝突,且雙方都有意願聊一聊的時候。於是看似閒聊,實際上已經開始了,對彼此的試探。
“很少見這麼專業的保鏢呢。”
交鋒就這樣開始了。
上揚的誇讚的語調,和帶著笑意的眼眸,他把試探隱藏的很好。
“因為父親擔心我,我在小時候被卷入了一次綁架,還好最終沒出什麼事情。”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胡言亂語也不會有被拆穿的風險。
“可惜他在前年因為心臟病離世了。”
簡簡單單的低垂眼眸的舉動,就足夠了。吉宗是懂得四兩撥千斤的表演力度的,他很擅長用最小的動作達成自己的目的。
他用人世間最常用的悲痛,親人的離世,來止住了對方有可能的進一步追問,避免了因為信息顧及不全,而產生的bug。
“黑澤君是他當時替我找到的保鏢,也就一直留在我身邊。”
沒有一個在社會中立足的人,能在這種情況下繼續追問。人們安身立命在這片土地上,從而無法擺脫彌漫在其中的重力。
吉宗利用這種東西作為壓迫,把談話的根基攥緊在了自己手中。當他開口說到這個的時候,主動權就已經被他拿捏住了,他隨時可以因為悲痛而中斷這個談話。
很快,吉宗就為自己構建了一個被父母溺愛保護的小少爺的形象。
至於琴酒,他已經在吉宗開口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小東西要開始鬼扯,早就不把注意力放在了這裡。以至於錯過了,吉宗開始變得興奮,準備搞事情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