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彆亂叫最好。
賀闌已經能夠想到,這個雄蟲究竟會發散出怎樣的思維,給他什麼樣匪夷所思的反應。
如果放任他自己胡亂理解下去,後果大概會是非常糟糕的,賀闌竭力讓自己保持心緒平靜,這才敢再次抬頭,麵對這滿屋子的夢幻粉紅,隨後他冷淡地看向阮煦:“叫我主人。”
阮煦眨眨眼,脫口重複了他的話:“主人。”
他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賀闌的意思。
賀闌對他的順從感到滿意,同時說道:“很好。”
他抬起手,掌心輕輕在阮煦的腦袋上摩挲,因為比對方高了半個頭,這樣的動作顯得比親昵有種不同的意味,更像是讚許和獎賞。
賀闌唇角微勾,低聲說道:“你這樣的反應很好,我的寵物。”
阮煦那雙會發亮的眼睛再次恢複了運作,他驟然抬頭,乖巧地用腦袋蹭賀闌的手心,對這句誇讚十分受用:“主人,寵物會很聽話!主人多誇誇我好嗎?”
賀闌嘴角的笑容因為他的話而有那麼瞬間的凝滯。
他無端地產生了一種危機感,而令人費解的是,作為連最血腥的戰場都不曾讓他感到的特級雌蟲,他現在感覺到的危機感,竟然是一名雄蟲帶來的。
他總覺得這雄蟲,絕對不會輕易停止折騰。
·
賀闌對危機的預判向來是很準確的。
才半天不到,他就收到了惡果。
在回到屋子之後,賀闌通知了自己的部下,命令他們立刻來這裡把房子裡的粉紅套裝全部撤走,然而得到的答案卻是部下正在出任務,沒有辦法立即趕到,而他們這趟任務需要至少兩個月才能回來。
賀闌放棄了指使他們,打算親自動手,然而他才剛碰到桌上的台燈,阮煦濕漉漉的眸子就朝他照了過來,問他是不是不滿意這房間裡的模樣,要不然他下次換種風格,試試原始風的。
聽到阮煦認真的提議之後,賀闌理智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並不是因為粉紅夢幻風比原始風格更好,而是因為他發現自己即便拆掉這些東西,精力旺盛的阮煦也能夠立刻換種風格把它布置回去。
……就這樣吧,賀闌妥協了。
在用力的呼吸幾次,把情緒波動幅度調整到了最低之後,賀闌回到書房,準備在家裡處理一些簡單的事務。
他拿出便攜電腦,打開甚海轉送的文件,認真地看了起來。
然後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法把東西看下去。
因為阮煦就在他的身側站著。
平時活力四射無法安靜的雄蟲,這次倒沒有鬨騰,大概是因為看出賀闌是在處理正事,所以他隻是安靜地站在旁邊沒有出聲乾擾。
可是沒有出聲,卻並不代表他不會打擾到人。
比如現在,阮煦就站在他的身側,並且這位雄蟲對自己生來就有的吸引力絲毫沒有自覺,他正低著頭認真地研究著賀闌桌上的某個擺件。
賀闌即便是專注地處理著自己的事情,鼻端也能夠輕易地聞到從阮煦身上傳來的誘人氣味。
偶爾賀闌側過頭,就能夠看到他眉眼精致的側臉。
阮煦像是對那個擺件充滿了興趣,於是俯著身子悄悄地探出手去撥弄著,不時輕輕揚起嘴角,纖長漆黑的眼睫輕微顫動,露出令人炫目的笑容。
雄蟲的姿態也沒有半點端莊可言,因為矮著身子,他身上的衣服又布料輕柔,領口寬大,所以當他戳弄擺件的時候,那原本柔滑的衣領就理所當然地滑了下來,將半個冷白膚色的肩膀都露在了外麵,隨著他的動作,領口的牽扯還會令人將他胸口深處的春光也一覽無遺。
不止如此,為了方便行動,阮煦還把長長的下擺給撩了起來,卡在大腿上方的位置,所以當他走動的時候,那雙毫無遮掩的纖長大白腿總是會不斷地襲擊賀闌的視線。
賀闌是正常的雌蟲。
並且是單身多年從來沒有與人親近過的雌蟲,一直到不久之前,他才終於在雄蟲的身上體會到歡愛的滋味。
即便不想承認,或者說潛意識裡不願承認,但他並不能毫無負擔的欺騙自己,他清楚自己對阮煦的身體是有渴望的,而且因為食髓知味,那樣的渴望在無形中已經燒成了他無法控製的模樣。
他很難抵擋這個雄蟲對自己的吸引力。
……可是不行。
賀闌揉了揉太陽穴,用自己半生修成的控製力,強行把注意力從雄蟲的身上拉了回來。
如果連這點本能都無法控製,他還要談什麼控製對方?
賀闌麵無表情地按捺身上異樣的本能反應,等到那種酥麻的感覺消失之後,他才終於蹙眉抬頭,用冷硬的聲音朝阮煦說道:“你在乾什麼?”
阮煦聽見他的聲音,回神了似的朝他看過來,雙眼無辜又漂亮。
像沒腦子似的。
賀闌在心裡麵這樣想,又把問題問了一遍,阮煦才乖乖說道:“我在守著主人。”